晚风拂过,小巷中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不知多久,小蝶拉起小萼的手,说:“起风了,我们回家吧。”
“呃?”小萼指了指那一动不动的公子:“他怎么办?”
“别管他!”小蝶不屑地瞥了那公子一眼。“不自量力的家伙。我看他准是每天念书、向往英雄救美的呆子!他以为自己挺身而出,就该喜剧收场?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小萼早就料到她的小蝶姐不是柔肠百转的怀春少女,但她还是有些不忍,嘀咕道:“可是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我才不是死沉的女人。小蝶心里抗议了一句,晕乎乎睡着了。
“不是蓝色,是……紫色!”小萼的尖叫还没有收声,就看到眼前人影一晃——小蝶已经跪在那公子身边。“真的是紫色!”她从他嘴角轻轻揩下一丝血渍,习惯性地放到鼻端去闻……
血渍中那种独特的清凉味还没有从鼻尖消失,她就头晕目眩,重重栽在他怀里。那公子被她撞疼,“啊”一声叫得挺凄惨。小蝶顾不上同情别人,她正在深深后悔自己的冒失:他的血竟然有毒。
朦胧中,她听到这个神秘公子的声音忽高忽低:“不自量力……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他竟然用她刚才评价他的话来回敬!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死沉的女人从我身上拉开!”
“小蝶姐!”虽然已经习惯了小蝶不着边际的开玩笑,但小萼还是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说坏话会被老天爷惩罚。”
“别动!把荷包拿出来!”黑暗中窜出一个身影,恶狠狠地威胁两个少女。
老天爷果然会惩罚嘴上无德的人……不过这也太快了点儿吧?小蝶慢吞吞偏了偏身,斜睨了这个强盗一眼——好家伙!他拿的是真刀,不是黄瓜萝卜来假扮。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怀抱侥幸心理张望一周:身边只有更弱小的小萼。一咬牙,一狠心——小蝶颤抖着从腰间解下绣囊,不甘心地喃喃:“里面可是分量十足的二十个大钱……”
强盗接过绣囊,掂了掂,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点儿?”
小蝶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喊几句话就赚到二十个大钱,我要是你,早偷笑着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挣这几个钱多费劲?”
小蝶冷静地摇摇头:“我问你,他没来的时候,我们损失了什么?二十个大钱。他来了之后呢?我们还是损失二十个大钱——他来和不来,根本没有改变我们的境况,反而把他自己搭上——这种笨蛋,你要我领他的情?”
黑暗中传来那公子断断续续的*:“你……你也算女人?”
“女人就该滥用同情?”小蝶冲他扮了个鬼脸。“小萼,我们走了!”
小萼似乎还是有点迟疑,指着那公子说:“小蝶姐,他流血了。”
“有什么稀罕?难道他的血是蓝色的?”小蝶已经头也不回,往小巷的另一头出口走去。
“本事”的“事”还没说出口,强盗就先下手为强,一拳打在公子的小腹。
“叭嗒”一响,扇子落地。强盗紧张地瞪大了眼。
小蝶和小萼看得傻了——那公子软软地歪倒下去,声音充满惊讶:“你、不是普通的强盗?你怎知……此处是……我的……罩门……”
“神经病!”强盗看到公子还活着,放心地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远处的胡琴吱吱呀呀奏着曲儿,小旦扭捏的唱腔忽远忽近传来。
看来这句话有点用,那个强盗掂着绣囊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候——
“别——动!把荷包还给那位小姐!”
一声清朗的大喝,一个清矍的身影背着光出现在巷口。
小蝶和小萼瞪大了眼睛。
雍州的戏会果然热闹,周氏兄妹只讲了不到十句话,就再一次在人海中走散——这已经是今天傍晚第四次。
小蝶拉着小萼闪入一条偏僻的小巷,总算能透口气。
“早知道头天晚上这么热闹,我们就应该避过,改天再来。”小蝶揉了揉还在发闷的胸口——好久没穿女装,她差点忘了女装有很多不便。
小萼看看汹涌的人潮,很担心地说:“不知道周大哥会不会受伤——每年都有好多人被挤伤!”
“他的生命力可以媲美蟑螂。”小蝶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说:“我早就想知道如果他的胳膊、腿被挤断了,能不能像壁虎的尾巴一样长出来。”
原来世上真有英雄救美这回事!
强盗毕竟心虚,听到大义凛然的断喝,他差点就把荷包扔了逃跑。不过,等他看清楚这个人之后,不像刚才那么胆怯——对方不过是个公子哥儿,双手嫩得连一朵花儿都折不动……看他竹竿似的身影在傍晚的凉风里前后乱颤,估计还是个痨病鬼。一句话:没什么威胁。应该担心的是:他这么弱,会不会被自己一拳要了命?
“识相的赶快靠边!”强盗晃了晃手里的刀。“大爷只谋财,不害命!”
那公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轻轻一摇手中的折扇。“你有那个本……”
“扑!”
7 传奇 (第3/3页)
。“吃闲饭就算了,我可以看在过世的爹妈份上,不计较。你竟然想抢走我的药店?是不是想再死一次?”
“什么叫抢?”小风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你的和我的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小蝶拉住小萼的手,生怕挤丢了。“这是我的成就感!你什么也没做,凭什么享受成就感?”
“就凭你冒了我的名!”小风没好气,勉强在人群中站稳脚,“怎么看戏的人这么多?小蝶,你有没有熟人能给咱们找个座位……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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