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头顶上的声控灯灭了，楼梯上的身影变得模糊不真切，良久，他低沉的嗓子问，“寒露，你还想我要你吗？”

她怔住，睁大了眼睛盯着阶梯上那道模糊的背影。

她的话还没出口，对方的声音跟着光影挤过来，他一字一顿地讲：“你知道那不可能。”

林周言沉默，而沉默之间，他好像咳嗽了一声，提醒她接下来的话题并不会令人愉快。

“上次给了老葛多少？”

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今天要不是程抒做手术，依旧抽不出时间找她谈这件事。

“没多少。”

“两万？”

寒露突地哑了，所有的话压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林周言笑：“既然不能就别开尊口，欠你的我会还，我也就欠你这五万，别的什么都不欠。”

他笑着拍屁股起身，往楼梯下走，走到一半似乎又是想起什么，回首看了她一眼，她又是那样，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但偏要泪眼婆娑地看他。

寒露哑声问他，“林周言，我们是不是真的没可能了。”

“你觉得呢？”

她沉默。

他继续问，“四万？”

寒露没吭声，盯着他蓄了一长截的烟灰还没都掉，烟屁股那里冒着火星。

林周言舌头抵着上颚，刮了刮，火大了起来，“六万？”

“没那么多，五万。”

林周言坐在靠近楼梯口的地方，点了支烟，手里拿着寒露刚买的易拉罐，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他一气呵成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这几天在工地上压路时老叫胸疼，觉得胸口里有硬块。一查发现是乳腺癌，还好查出来得早，没癌变，赶紧做手术切除就行。”

说得轻松，但程抒去检查那会吓得不行，你说人这一辈子还才活了个四分之一就要嗝屁了，老婆孩子都还没有，人也活得窝囊，要真这么死了，得多遗憾。

程抒那几天整得跟一菩萨似的，吃斋念佛打坐，跪求上帝老人家高抬贵手，让自己再风流几回。

“那就好。”

林周言背对着她，抖着肩膀笑了笑，“五万，这帮傻逼挺会看人敲诈，怎么没想着再多要个五万。”

他气得一拳抡向旁边的铁门，砰的一声闷响，打在两人心上。

“该说的那天我已经说清楚了，这欠着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

寒露抿唇，张了张嘴，“不用，你……”

林周言陡地扫过来一眼，“既然不用，那你再给我十万，能拿出来吗，不能的话算了。”

16.十六棵树 (第3/3页)

绝望，开荤段子，“那也好，以后可以自摸了。”

林周言瞅着他，“出息了。”

程抒嘿嘿笑，人开始困了，聊着聊着就合上眼睛，酣畅淋漓地打鼾。

寒露和林周言自觉离开病房，悄悄关上房门，林周言主动邀请两人到医院的天台上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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