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越想问什么偏偏越问不出口，他不敢撕破这张白纸，即使那种畅快的感觉两年来他一直幻想着，两个人在可以遮掩的黑暗里胡乱聊着，思绪仿佛这一刻还在日耳曼的雪，下一刻就到了非洲久久不见缓和的烈阳。

“美国女孩身材棒不棒？”

“个个丰乳肥臀，皮肤一掐，就跟能挤出一汪油水来。”

“……你就天天说荤话吧！”

他听见对方轻笑两声，然后突然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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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忍不住了，猛的抬高声音，抬眸死死地愤怒地盯着闻韵娇，在触及对方变得面无表情的脸时剧烈地颤动一下，却还是委屈地咬牙看着他。

闻韵娇后退两步，又退回阴影里，侧额过长的刘海挡住眼睛，这能让他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拖长声音，缓慢的，带着讽刺般的盈盈笑意：“哦……所以，小孩儿，我在跟你解释啊。”

Justin的手颤抖的很厉害，他的眼睛也酸涩着泛红——感谢眼妆能掩盖这一切，他看着两年后依然尖锐蛊惑的人，觉得他一点都没变。

高傲，放肆，讥诮。

少年脑子里疯狂地涌过万千念头，所有的质问都涌上嘴边，但他什么都问不出来，在一如往常的那般目光的注视下，他想冲他大喊为什么不联系他？为什么消失了两年，为什么要失约，但他无话可说了，只是沙哑地，慢慢地，像是提醒又像是自嘲，笃定着：“摄像头。”

他们突然开始轻快地谈天说地，南朝北调地瞎掰，关于女人的话题跳跃的异常快，Justin十六了早恋都没有过一次，这方面简直青涩得不行，东拉西扯着蒙混过关。思绪翻涌着，很多话连想都不用想就自然而然地吐露出来，闻韵娇的大笑总让人觉得他在讽刺你，但这和他天生的嘲讽脸是一个性质，抛去这一点，那笑声真的很好听。

他谈得高兴起来时就会轻轻哼歌，不是舞台上超燃的rap，那个曲调很轻柔，软的就像最纯净的白色天鹅绒……他曾经也这样哼过，在他们一起打闹嘘吵后再阳光下彼此拥抱着又分开的哈哈大笑，十六岁的闻韵娇就轻佻地扬起眼角，哼着前天刚学的小调，夕阳撒在身后，仿佛一道金色碎片铺就的大道，还仿佛就是昨天的场景。

他的心跳莫名的缓和下来，在这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氛中他笑出了声，肩膀上的那个青灰色的脑袋动了一下，一缕碎发垂落在黑色的西装服上。

“该死，你都和我一样高了。”

他就忍耐不住笑了出来，故意搞怪说：“因为我还年轻，你已经老了。”

“两年里有交女朋友吗？”

“……拜托，想想我的性向。”

“你还喜欢喝红豆粥吗？”

“嗯？当然。”

“那你在美国是怎么待下去的。”

“别担心这个，”一双冰凉滑腻得像蛇一样的手贴上他的肩膀，大拇指的黑色宝石板戒闪过他的眼睛。他带着他偏了个身，扭开身后的门板，将他带进黑暗，但那个仿若塞壬一般的声音还轻柔的，充满蛊惑地：“进去说。”

仿佛海上的人鱼，小心翼翼地诱惑自己心仪的船员，伸出苍白纤长的手臂，将他拖向深不见底的森冷海洋。

他总是这样，Justin有点绝望地想：以前他们还天天在一起疯闹时，每每闯祸后闻韵娇就喜欢用这种手段来糊弄工作人员的小姐姐，压低声音，刻意去撩拨别人的心脏，然后，就不会有人忍心责怪他。

他一点都没变。

他们贴的很近，半晌谁也没开口，深色的窗帘紧紧拉着，不泄露一丝阳光进来，一片让人窒息的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不会有情绪泄露，只是略微急促地喘息声。

如果让乐华的练习生看了定要惊呼不已，毕竟印象里Justin总是一张精致的笑脸，柔软，像个小弟弟一样，有点羞涩和可爱，几时露出像现在一样愤怒欲言又止的脸色来？

“你找我干什么……”他在抑制自己的声音，让它不颤得那么厉害：“我以为我们不熟。”

闻韵娇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愣了一下，接着情不自禁笑出声来。他凑得极近，就贴在少年的耳边，侧过头，让人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阴影。

他舔了一下唇：“哈？我们不熟？你好意思这样说吗？”

“是你怎么好意思这样说！”

他分不清这声音是谁的，头脑混乱一片又突然空白，自从闻韵娇上台那一刻就迸溅开的复杂思绪满满充盈在心头，半晌，他低声开口：

“……你去了哪里？”

“美国，”闻韵娇怠倦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加州。”

“……那儿怎么样？”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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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吗？”

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

闻韵娇的半边脸掩藏在浓重的阴影下，白皙的下巴，微微勾起的仿佛带着嘲讽的殷红嘴角，都让Justin的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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