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潘家

〖梅林潘家〗

第廿八回:拒庄号齐心刨甑 化阻碍鼎力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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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老当家的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

这时李无香上场了,道:“谁不使你们吃了?开三甑吃完了吗?难不成一房要开一个甑?”

大房的所幸豁出去了,抬起头道:“各房不作弄啥,各房想过安生日子。就是不愿在县上开米庄,把粮食都拿出去卖了,能苦了做爹娘的也不能苦了一大群孩子。”她失声痛哭,跪在地上,道:“爷,我向孩子们求求你了。”

各房的随之而跪,议论纷纷,哀求不绝。

“荒唐!”老当家的仰头喘气,不停地敲着桌面,道:“你们这群呀!都是鸡肠子、猪脑子的,尽搅事乱谋,你们就等着一辈子膀上压着一根硬梆梆的扁担吧!”

李无香黑下了脸,沉声道:“还愣着干啥?开饭!”

这个时候,男人直往女人身后缩,女人直往大房的身后缩。而李无香的眼光一直盯,不,应该是锁在了大房的身上。

这时豆子出来搅乱了,把愣怔如呆的五房的推出来,道:“娘,婶婆要你吃饭呢!”五房的在李无香眼光赤剥下,纵笑了一下脸皮,忙又躲到人后去了。

豆子模仿李无香拉下了脸,叫道:“饭桶,吃饭!”他回头看了李无香一眼,也许读出了对自己支持、揄扬的信息,更加“为虎作伥”,喝斥着木头般的人,又指着各房的数落着“大饭桶”、“老饭桶”、“矮饭桶”。李无香都没有制止。潘家人首次感到豆子不可爱了,不是潘家的福星了,是李无香的爪牙,是各房之祸害了。

沈洁站在后门口看着堂屋里正发生的,心里对潘家憷而却步了,虽不愿掺和潘家的事,可见各房的救命眼神,要走上去,背后却被小枝死死抓住了。

潘家人却没有低下头,觉得凭一根扁担在这穷山沟里混个肚饱肠圆已经不容易了,关键是要维护现在的,因此嚷嚷一片的。

这次,李无香和老当家的却没有惩罚各房,并且看上去各房取得胜利。以后,每餐都是两甑饭,虽然有时里面放了红薯丝,但潘家人才过上了甑里有饭剩的好日子。各房的认为是李无香迁就各房,但不管怎样潘家总算开甑了,只要不侵占各房切身利益,管李无香在县上开什么庄号呢?

“看你们这群软骨头的,我还没有死呢!”老当家的雷霆一发再发,拳头一砸再砸,还是没人站出来吭哧一声。李无香在老当家的耳旁扇了几句后,他点了点头,抚着山羊须,盯着大房的,“谁站出来给个说法?”他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有一份哀求。

大房的知道自己被逼上风口浪尖了,见李无香挂着洋洋笑意,向前走了两步,身微微一躬,道:“爷,我错了。”

“嗯!”老当家的大副度地栽着头,道:“到底知道错了!可想明白错哪了?为啥会犯错?这错犯有多严重?”

“你做啥了?”豆子推搡着大房的,又拍打着她,转而走向老当家的,叫道:“我知道,她要我吃三碗饭。”

大房的闪了老当家的一眼,叫道:“我们不该吃那么多饭。”

李无香把潘家不朽的大纛——老当家的“扛”出来了。老当家的坐在桌子上首上,犀利的眼光扫过底下,重重地咳了一声,冲道:“开饭!”

潘家人都望向底层之“旌旗”,那就是大房的。大房的单薄不高的身躯何能承受得了上面下面的双重压力?可就是不挪身,心里无不怨怼底下的:这个时候“众心倾我”了。

潘家静得出奇,各房的揣摩着将要发生什么事、有怎样的干戈纷扰?可都认为越上房越凶险,越下房更要夹着尾巴,不是有那么一句“擒贼擒王”吗?大房的见老当家的投来了目光,忙低下了头。大家才知道她同样惧怕。而此时的李无香却一脸微笑,只顾往豆子嘴里递菜显慈了。

老当家的拳头砸在桌上,冲道:“还不给我吃!”这如雷炸的一击,使底下人心里抖三抖,大房的这才拿起碗,上刑场般跩着步子走向甑边,盛了满满一碗饭;随后二房的,三房的……都向甑边走去;再而男人也走了上去,同样由大房及小房;一群人歩伐沉重,动作呆板,走向甑边的情形,就像开追悼会向逝者告别一样肃穆、悲伤。

眼看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一群人才吃了半甑饭,吃得难以下咽、苦不堪言,如嚼药渣、食白蜡。老当家的又施压发飙。他的雄威,使得底下人新一轮走向甑边,这情形不是在开追悼会,而是像在向饭甑、世界告别。天要黑时才勉强把一甑饭给吃了下去。

她们由悲转喜,说天子脚下也不敢封仓挟民!肚里的饭还没发酵呢!肚子只要糙过今晚,明个捎带把李无香的骨头给嚼了。

小枝不厌其烦地请了几次,直到说男人们都回来了,各房的才慢腾腾走了出去。男人们怕也是太饱了,比平时至少晩一个时辰才回来。为此,她们有信心、条件中午齐心协力把两甑饭消化。可走到堂屋就傻眼了,看见桌子旁赫赫矗着三个几抱的大饭甑,一个个直往后缩退。看来李无香真要把潘家人撑死才继续姓李。这时,男人们以埋怨的眼光看着多事的女人。各房的心里恨男人窝囊,让夹一块血布子的压制拿捏。

李无香上场了,把三个甑的盖揭开来,嗅着咂着白雾气,道:“可香的大白米饭啰!以往你们总叨没吃饱,今个把裤带交上来,过一把瘾。能吃就能干,耍嘴皮子的都是纸篓子。”她首先盛了一碗饭,端坐在桌子上,脸上带笑,逐一望着下面一群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各房的在手工屋里说的话让李无香窃听了。要了解潘家饭量增大的原因就得来这么一手,更识破了各房的诡计。于是立马吩咐下厨的做了三大甑贩。需要说明的是潘家下厨的是她指定的男人。在各房的眼里男人比女人都不如,就干脆让最窝囊、没性子、当然也是最有厨艺的男人干女人的活——做饭,让他见天在李无香眼皮子下受奴役,让他剋受着李无香掰一滴油、一粒米、一颗盐的滋味。

家庭中有家庭的斗争方式,只要是理性的斗争,都不会逾越、贱踏家庭里的纽带——世上最有韧性、弹性、人性的东西。在这条纽带的维系下,各房的才会带头在潘家上演刨甑抗庄的举动,才会明白两甑和三甑饭的不同,才会明白做长的毕竟是做长的,小辈只能甘拜下风。有了这条纽带维系,才会发生下面的事。

李无香把空甑搂下来,叫道:“那就吃第二甑。”

一群人拿着饭碗,又排着由女人到男人、由大房及小房的阵势整整齐齐站在大堂中间(挨迎亮训时,李无香排列、规定的),饭是不吃了,等候处罚吧!哪怕几天不开饭(有人带着一厢情愿或侥幸心理这样恭候着的)。

豆子在李无香怀里睡了一觉,养精蓄锐后,站在凳子上指手划脚的,之后又推搡着底下的人。老当家的也对他的过分、犯上行为没有一个责备眼神(当然亦没嘉许怂恿,李无香亦然)。难道潘家的“领导班子”增加了新成员,后起之秀的三岁稚子进入了“领导核心层”,成了潘家的第三把手?下面的人见着他的小鸡鸡,要在平时准忍俊不禁了。

老当家的叫道:“今个你们都咋了,能不能站出一个有用的说话?”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殷切切地望着大房的。她实在难以坚持了,也往后面缩,也偷奸耍滑,欲蒙混过关。各房的都效仿,希望男人临阵挺一回,紧紧地盯在自己男人后面。而男人们萎蔫地直往下耷拉,在老当家的掀翻桌子后,又齐飒飒地下了跪。各房的突兀在老当家的目光下,目标实在太彰显了,都准备下跪了,可还在耗着大房的,只要她一偃旗,接下来肯定塴塌一片。像这样的场景在潘家还有,不禁让人发问潘家男人出了啥状况?他们真是软骨头,还是把女人推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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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跟沈先生提起。”这算恭请吧?可沈洁就是不从命,现在就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呀!推辞的既委婉又合理,态度又大方又亲切,还不驳她的“特意”。使得李无香笑都没收回,望了小月一眼,离开了小屋。

小枝走进堂屋,仍没有一个人;倒听出老当家的又换了一个调子哼哼,转望后院,道:“娘,就我们俩吃呀?”

李无香指派她去请各房的,在她浞雨而去了,还嘱咐道:“别戗她们。”

手工房里。各房的听六房的说男人还没回来时才吁了口气。可六房的看出今个潘家有暴风骤雨,轩子走了准不定下场大雹子砸头上呢?于是把才见李无香反常态度,菜倒满满一桌,饭甑还没抬出来……诸多异常情况说出了。各房的正要各摅己见或纷纷谴责。大房的打破惯律,最先出声,轻笑了一下,接着道:“这可是胡诌的。不给饭,我们哪来的力气为她干活、搂钱呀?最多也是今个不开饭,这不正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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