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

〖谢相〗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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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背道而驰,真的越来越远了。刘藻沮丧地站在灵前,连点一炷香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外祖母不仅未能安慰她,反倒使她愈加心慌。

回到宫中时,天已黑了。(殿dian)中置哺食,刘藻坐在食案后,举目望去,一点清冷。膳致而丰盛,刘藻如同嚼蜡。她食不知味地咽了两口,终是推开了碗。

胡敖见此,便甚担忧,恐皇帝饿坏了,上前劝了两句“陛下再用一些,谢相若知陛下草草对付,恐怕又要担心了。”

刘藻闻此,又坐了回去,硬是将一碗饭全部塞下去了。胡敖暗自松了口气,刘藻望着空碗,却像

像是把心都掏空了。

可自议谥来,她们间的牵连仿佛越来越薄弱,谢相不赞同她所为,她也不愿就此罢手,她们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刘藻望向大(殿dian)的角落,奏疏多得能将宣室(殿dian)淹没,却没有一道属了谢相的名字。她不来见她,也无只言片语,刘藻不住地回想起谢漪那个隐忍的神色,心中痛如刀绞。

“陛下。”是廷尉寺的属官。

刘藻坐直(身shen),问道“何事”

“那两名逆囚当如何发落,恳请陛下降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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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袅袅,香烛幽幽,老夫人的灵位像是在看着她们。

谢漪抬袖施礼,刘藻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免礼。”

谢漪直起(身shen),二人相顾而无言。刘藻有千言万语(欲yu)说,到了谢漪面前却又哑巴了。她们相顾片刻,谢漪回头望了眼灵位,淡淡道“陛下与老夫人叙话,臣且告退。”

她要走了。刘藻焦急,可挽留的话被卡在了喉中,怎么也吐不出来。她只能同样冷淡地点了下头。

谢漪看了她一眼,举步而去。

两名逆囚便是拦驾狂生与那小官。刘藻早在当场便定了他们大逆的罪名。大逆之罪

,株连三族。刘藻本该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却又迟疑。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在主上行歧途之时,犯言直谏罢了,若是别的事,她恐怕不止不罚,还会嘉奖。

刘藻瞬间迷茫,但她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动摇,张口道“羁押狱中,不得外释。”

属官领命而去。

刘藻在(殿dian)中徘徊半(日ri),换了衣衫,往旧宅去。

刘藻抬起手,轻轻地覆在腰间的香囊上,这个香囊是谢相为她缝制的,她(日ri)(日ri)不离(身shen),如今已有些旧了。

刘藻感受着手心香囊的细软,又问“你(日ri)(日ri)在宫中,鲜少归家,她就不寂寞吗”

胡敖回道“臣妻与臣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qing)分,臣是犯官之后,她也是,两家世交,刚落草就定下了婚约,后逢大变,人丁散落,数年不闻音讯,便离散了。至陛下登基,臣随陛下回到未央宫,方在无意间碰上了她。臣与臣妻,皆初心未改。这么多年过来,大风大浪都经了,也未分散我们。她在家中,知臣必会回去,臣在宫中,知她必在等候,即便不在一处,心也总是相通的。”

原来心意相通,就不会因暂别而寂寞。

可刘藻却觉得孤单,时刻都在想念谢相,难道她们的心意不相通吗这一年来,她们也是聚少离多,即便相见,也只相望,连私下说句贴心话的时机都少有,但她却不失落,谢相心中有她,她心中也全是谢相,她们心意相通。

她有数月,不曾给外祖母上香了。

到了旧宅外,便见丞相的车驾停在正门外。竟与谢相偶遇了。刘藻心下一喜,连忙入内,将近正堂时,却又紧张。

她稍稍放慢步子,(欲yu)走得稳一些。

谢漪背对着门,立在灵位前。香已插入香炉,焚烧出长长的一截灰烬,昭示她在此处,已有许久。听闻(身shen)后响动,她转(身shen)望过来。

谢漪目色极淡,见了她,既不意外,也无惊喜,刘藻顿时觉得窒息,紧张得不知将手脚摆至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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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等你”

胡敖忙将竹简堆放好,转过(身shen)来,面朝刘藻,恭敬回道“臣妻一直在家中。”

他的妻子原是宫娥,后来被谢相带走,再后来,谢相赠了他一座宅院,并将宫娥还给了他,他们便择吉(日ri),简单地成了亲。

刘藻留意到他的衣角原先破了个洞,眼下已被针线细致地缝补好了,如此贴心的活计,必是妻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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