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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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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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老哥也不确定?”池南皱眉道。

“汭屿说她身上有很多伤痕,恐有内伤,所以我也只能一点点来试。”陈和光停下手里的动作,“对了老弟,我这里人多没有空房,明日先把她留在你那里养伤吧,我每天会过去看。哎,真是可怜人,一定是家里遭了难啊。”

“我看她不像是本地人,要不要再跟官府说一声?”

“先不要了吧。”陈和光短暂思索了一下,“一个女孩子家,伤得又那么重,我怕腾挪着反倒不利于调养,等她醒过来问问再说吧。”

池南点点头,这才到后厢仔细看了看上官湄。她躺在榻上,脉象不稳,气息微弱,全不似往日那般光彩照人。此时已是腊月,上官湄却还只穿着残破不堪的粗布单衣,汭屿不忍便取了一些其他百姓赠来闲置的衣服给她换上。池南端详着她苍白的脸,上面没有一丝血色。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让一个弱女子受此折磨?

池南暗自思忖着,不多时便回到草庐将里间的空房收拾干净,又托汭屿到集市上置办了新的被褥和纱帐。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了陈和光时不时将病人塞到他家里,沂州风俗开明,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他自然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翌日,陈和光便把上官湄送到池南的草屋里,把药交给他,切切地嘱咐了用法用量,并让汭屿每日来给上官湄的伤口换药。

冬天原是过得很快的,池南家中没有婢仆,向来是独身一人。年关将近,这家百姓今日报恩设宴邀请,那家熟稔的兄弟明天杯酒言欢,再有和陈和光雷打不动的上山采药,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然而这一年,他以感染风寒为由推掉了所有的聚会,每天守在草庐中悉心照顾昏迷不醒的上官湄,实在无聊了就摆一壶酒,拿出父亲留给他的琴抚上一曲,略慰寂寥。众人深知池南来去自由的古怪脾性,也不多想。

上官湄伤势反复了多次,严重时发着高热气喘不定,池南便整夜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按照陈和光的交代,池南偶尔也会帮她按摩手掌上的穴位,暂缓病痛。他看着上官湄的手心,虽然有些粗糙,但大部分伤疤和老茧形成的时间并不长,并不像一般民间女子的手。池南不由得开始思考她是何方神圣,又为何来到沂州。

却说陈和光与池南同为沂州人氏,二人每月初二和十六日都会相约到城外山上采药。陈和光是沂州最有名的药铺仁鹤堂的掌柜,为人慷慨,而立之年才从父亲手中接过药铺这个祖业,渐渐把这里经营成了一个医馆。池南也同为一介平民,尚未弱冠,但心地纯善,武艺高强。二人虽然年纪相差很多,但性情相投,皆是厌恶仕途恣意潇洒之人,经常有难必帮,施惠乡里,所以在沂州名望很高。

几个幸存的士兵逃走后,陈和光简单固定了一下上官湄的伤口,迅速将她带回仁鹤堂治伤,池南则留在林子里守着几具遗体。由于他们来时已经吹了哨子放了烟火,沂州官府的侍卫们不到一刻钟就赶到了。池南描述了当时的情景,便把这里交给了太守府的侍卫,匆匆赶回仁鹤堂。

池南回来时,陈和光已经让徒弟处理好了上官湄的伤口,正忙着抓药。

“老哥,这位姑娘伤势如何?”

“伤得不轻……右肋被弓箭刺穿,伤口很深又被撕裂,别处也有许多伤口;加上她身体虚弱,受了惊吓。”陈和光没有把握道,“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挺过来……”

日子久了,好像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有时候池南就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昏睡的上官湄,心中也能掠过一丝异样。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你甚至连她是谁是什么性情都不清楚,动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可这莫名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好像生了根一样,再不能离开。

大约所有的无厘头,都是为了遇见命中注定的悸动吧。

第八章 柳暗 (第3/3页)

湄的脚踝被草环绊住了,她身子向前一冲,重重地跪在地上,同时右肋上袭来一阵钻心般的刺痛。上官湄忍着痛试图用匕首割开脚上的草环,这才发现原来是那群士兵的绳索陷阱,没有突破口,越挣扎绳索勒得越紧。

上官湄撑在地上,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眼看着士兵们就要追上来,她已经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能看到白刃的寒光从眼前闪过。无路可逃了吧……也罢,反正也是生不如死,上官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冷风从鼻子前面嗖地刮过,上官湄没有挨到想象之中寒冷的冰刃,反而听到一声奇特尖利的哨响回荡在整个山林。她睁开眼,一黑一白两个男子从天而降,手中宝剑一挥,三个人应声倒地。二人动作迅速,飞身上前与其余几个人扭打在一起,三下两下就挡掉了他们手上的弓箭。领头的看胜算不大,立即转身逃离,消失在山野中。

白衣男子并不恋战,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立即向上官湄跑来,扫了一眼她身上的伤。此时上官湄的神志已经不甚清醒,她捂着伤口看了二人一眼,连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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