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他会先低下头，然而并没有。两个人共处一室，他对朕亦无话可说。

他跪在宫门前时，朕装成御林军站在楼上看着他，看着他偶尔和身边的张远交谈，他们的表情都那么温和，朕为什么要一个人狰狞着面孔？跪吧，跪吧，你们都跪着！朕的心痛着，你们凭什么好过？

莫棠还是递折子进来，折子上文采斐然。朕摩擦着折子上的字忍不住笑了，要演变成这样，他才肯低头？那不若打断他的腿将他深锁宫中？原来你只有强势，他才会来讨好你，他才会把你放在眼里。他是朕的臣子，他应该时时刻刻把朕放在眼里，揣摩朕的心思，朕才是他的天。

行刑兵变逆臣时，朕跟踪他，朕站在墙后听他喝酒的声音，听他的呜咽声。他又哭了，这次是因为朕。朕不觉得心疼，反而心中的压抑感减少，真好，莫棠你和朕一样痛苦着。

就当朕想出去和他见一面时，那个碍眼的张远又来了，朕听着他温言哄着莫棠。原来莫棠喜欢的是这种感觉，以后朕会很温柔。

朕不会杀了张远，朕是一个有肚量的君王。情敌？张远哪里比的上朕，他怎么配的上莫棠？莫棠迟早会发现朕的心意。

可是后来他上交军权，他要辞官。没了军权的他还是那个朝堂上任性狂妄的将军么？不再从军的他还是那个在马背上恣意放歌的莫棠么？听说他要游山玩水，和张远一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朕被困在在京城之中，你要和他一起远行山水么？莫棠，莫棠，你怎么舍得？莫棠，莫棠，你看到朕的心意了么？莫棠，莫棠，你何其残忍？莫棠，莫棠，你！可以不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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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一路攻向大周，为大乾赢得城池三座。可是朕任着朝臣攻讦他，朕不能说朕参与了其中，朕要保持仁慈君王的清名。他都无所谓，没有一丝怨念。

就好像后来，朕默许了军政对立，然而罪名都由他一人担负。

朕想朕和他会一起名垂青史，朕和他都很年轻，我们的日子还很多，这点风雨不算什么。

可是百姓们给了朕一巴掌，坊间传闻他和张远有亲密的关系。朕一直以为他多年不娶是为了岳梨，是为了云青。原来他对男人也会产生感情，那朕这么多年压抑的心情算什么？

他当着朕的面亲吻张远，朕就连他醉了也不敢做出逾越的动作，朕就像一个小偷，偷偷看着莫棠的好，偷偷爱恋着莫棠，却不敢光明正大的诉说。只因朕是皇帝，呵，皇帝啊，当初不择手段夺得的帝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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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手段的皇帝如今手不离佛珠，为他抄的佛经也叠了高高一叠。

战争结束，朕满心欢喜，想着他就要回来了。朕让人做了一堆新衣裳，想着他回来了要穿哪一件。然而，他写信说要驻守边关。

朕冒着政局不稳的危险去看了他。也见到了他的信和蒋二信里的那个张远。明明朕是皇帝，他对朕却丝毫没有胆怯，没有讨好。 他只会讨好朕的莫棠，他们熟视无人的说笑着，把朕晾在一边。他们怎么敢……

不过张远不在的时候，他对朕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间。张远啊张远……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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