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侯门纪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郡王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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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常校场上训兵,嗓门小了别人不但听不到,只怕还要瞧不起郡王没中气。

这房中窗户大多关上,门帘又扯紧,小小的空间对上陈留郡王的中气十足,人人耳朵下面都有他说话的回声。

这与他心中有气也有关系。

他一开口,先把郡王妃骂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多,把家交给你,你就管出一堆事情”郡王妃起身垂首,宝珠听得好生不解,什么叫一堆事情?

不就出那么一件?

从宝珠成亲过后,她头一回听到这么警示的话语。

陈留郡王骂得丝毫不留余地,生孩子,应当的相夫,远路而来,应当的别再当个稀奇宝贝。

宝珠反思自己,的确让姐丈说中。她一直过着让人当成宝贝的日子,现在又添上一个小宝贝,更是无数手心中的龙fèng。

宝珠也无话可回,这就不敢再坐,离座而起,低头垂手。

这下子房里除去闵家的人以外,就只有陈留郡王还坐着。闵家的人早就不安,见陈留郡王沉着脸,这就转向他们。

吓得闵家老爷和两个儿子一碰椅子就起了来,先送上笑脸:“郡王请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陈留郡王火气更重。

闵老爷哆嗦一下,本能认为郡王说的事与他有关。“母亲和亲戚们来做客,游园子那天惊了马,”陈留郡王是个很会停顿的人,在这里停上一停,在闵家老爷面上一闪,见他茫然,只回道:“这事下官我知道。”

如果说闵氏出事后反思许多,又最近受到萧二爷冷落更不得不省悟许多,此时她就更明白一件事。

终此一生,萧瞻峻也不能和陈留郡王相比。

她的爹是亲家老爷,但在这里为官,见到陈留郡王就永远是巴结的面容。闵老爷这一声“下官”,把闵氏心头娘家人在此的心情,击了个粉碎。

“你知道,就好”陈留郡王由雷霆转为冷淡,但那压死人的威慑却半点儿不消。房中,关着门窗放着火盆,也似寒冬腊月般寒冷。

“你知道,这与你女儿有关?”

闵老爷大惊失色:“不不,这件事情怎能与她有关?”他支持不住,跪了下去,他的两个儿子也跪下来,苦苦分辨:“与我妹妹没有关系。”

陈留郡王犀利在他们面上扫上一眼,他们的恳求声这就低下去。宝珠是低着头的,可偷看还是看的。看到这里心头怦怦的跳,干咽口唾沫,匪夷所思地想到郡王妃身上。

姐姐和姐丈过日子,呃,到底有多辛苦?

宝珠和袁训都是轻松活泼的人,宝珠不敢想像姐姐单独对上姐丈,是什么场景。

“你女儿就在那里,你们去问她自己”陈留郡王冰冷地话,打断宝珠心思。宝珠再看过去,见闵老爷和两个儿子跌跌撞撞般到闵氏面前,都是大难临头的恐怖:“真的是你?”

闵氏滑下泪珠,哽咽着抽泣,却没有辩解。

闵家父子三人面如死灰,他们完全清楚这是什么罪名,喃喃道:“不会,不会……。”

“罪名,我不再追究”陈留郡王又道。

闵家三人如得天籁,扑地上就叩头:“多谢郡王,”

“人,你们领回家去吧”陈留郡王严厉的又是一句。闵家三人原地惊呆,看向陈留郡王时,见他板着脸正吩咐萧瞻峻:“还等我交待你不成?休书不会写”

宝珠也震惊不止,顾不上不应该盯着看,抬脸看向萧二爷。闵氏也在这个时候,泪流满面望向丈夫,盼着他能为自己说句话,到底好几年的恩爱夫妻不是吗?

萧瞻峻让陈留郡王喝骂过,慌的和闵家三人一样,忙道:“是是,我这就写。”窗下有陈留郡王的书几,二爷对着书几就过去。

“二爷”闵氏完全绝望,哭道:“你一点不念夫妻情意吗?”

萧二爷面寒如霜:“你念夫妻情意,怎么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把袖子还一甩,还是走去写信。

萧瞻峻都这样的说,闵老爷也就绝望到底。他是念书科举出身,有些地方根深蒂固扎在心里,容不得他含糊。

他叩头泣道:“千不好万不好,请郡王看在这亲事是老郡王在的时候定下的,您不能休了她,”陈留郡王虎目圆睁,把杀气腾腾而出对住他。

“您勒死她吧,死后把灵位放在您府上就行”闵老爷居然说出这一句。宝珠惊呼一声,身子摇摇欲坠。袁训吓了一跳,急忙来扶,把宝珠半抱半扶在手上,陈留郡王狠狠瞪过来,嘴唇微动,显然也在忍着,袁训若是再不放手,郡王又要一通不分晨昏的好骂。

这眼光袁训和宝珠同时看到,事实上,从这位姐丈发飚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无人不加注视。宝珠忙推开袁训,而袁训体贴的把她按回椅中。

本来还想劝几句的宝珠,这就一半是不敢劝,一半是不知道怎么劝,有些为难。

姐丈看上去不喜欢宝珠,任何一个人都一样,对喜欢的人,她说地是天也不会生气。可对不喜欢的人,百般讨好只怕也不中意。

宝珠就不敢去劝,免得为自己丈夫再招来斥责。

书案那边,传来沙沙纸声,萧瞻峻在奋笔疾书。陈留郡王则命闵家三人归座,一一数落闵氏的不是。

“不敬嫡母,”闵氏自己知道这是有的。她看得出老王妃对郡王妃更好,请安的时候,她就故意去晚些,再多告几次病不去。老王妃懒得和她计较,但陈留郡王还是看在眼中。

“不敬长嫂,”这也是有的。闵氏对老王妃都不敬重,何况是郡王妃。

“包藏祸心,”只挑唆二老太太来那件,就可以安个这罪名。

“素有怨言,”

“无子,”

面对恼怒的陈留郡王,看上去房里没有人再敢说话。闵氏只知道哭,闵家的人不敢再说,袁训没有劝的道理,而这个时候,萧瞻峻过来,把休书送呈陈留郡王。

“给你岳父”陈留郡王每说句话,这房里就冰冻一分。

萧瞻峻依言,把休书送到闵老爷面前。对着闵家悲痛欲绝的眼神,他心中不忍,垂眸道:“夫妻一场,我却不为她求情,实在是这事情不摊谁身上,谁不知道论起来,只是挑唆,犯了多言,别人家里这种事情也多。可我家不一样,而这事情也不一样,不是我狠心,实在是不能再让她拖累我。”

宝珠动容,二老爷这话,把他在家中的处境说得干干净净。你不能再拖累我?他把庶子的心肠就此说干净矣。

宝珠本就不同情闵氏,闵氏那天差点伤到她和加寿。不同情,和她去诚恳去劝闵氏是不相干的两个心情。

不同情,为了让闵氏开口,也暗暗认为她太过糊涂,宝珠才去劝她。

不同情,宝珠本来也想找个机会,为闵氏求一求情。毕竟不同情与被休弃,被休弃更严重。

但现在二爷一番话,宝珠开口的心再次打消。

她联想到自己,如果她也和闵氏一样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在表凶离京时和他生分,对他恼恨,对家人生厌,她还哪里能有加寿呢?

宝珠暗暗叹气,想送闵氏些银两傍身也罢。

闵老爷休书接到手上,这里又不是可以争论的地方。他老泪纵横,对闵氏叹道:“你如果能想想你爹我还要做人,你的兄长们还要脸面,你的侄子们还要去学里,你自尽吧,只别出这个门就行了。”

闵氏放声大哭,还不知道她答应还是不答应,一个人道:“且慢”陈留郡王妃出言阻止。

房中所有目光都放到郡王妃身上,陈留郡王更是眉头一耸,面色又不好看时,郡王妃对他陪笑:“郡王息怒,要说这事情我有责任,我想着二弟妹与我年纪相差不多,我也没有多加管教与她。”

“哼”陈留郡王鼻子里出气。

“说起她办的这事,二弟说得是,这不是拖累人吗?可郡王容禀,您不能休她。”郡王妃含笑。

陈留郡王沉着脸:“你倒来教训我?”

“怎么敢教训郡王,不过是我们家从没有休过人,也不在乎出一碗闲饭。郡王休她不要紧,闵家不好看,我们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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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面听,“不上学不看书了,晨明即起,也不可忘记不起早不贪黑,这你上学的时候没学过才大大你就抛脑袋后面,再大几岁你还能记得晨昏……”

宝珠在这一刻无地自容,姐丈这哪里是说表凶一个人?难怪把宝珠也叫来,这说的其实是宝珠。

袁训是涨红脸无话可回,谁叫他让姐丈看到不分晨昏。郡王妃不安,她也听出来郡王话风不对,竟然是对着宝珠去的。

她张张嘴正想劝几句,陈留郡王见到,对着郡王妃又是一通骂:“你又想劝什么从小惯到大,你不怕惯出毛病中探花,应当的大捷立功,应当的娶老婆生孩子,应当的岳父舍不得说,我说几句你还来劝妇人相夫教子男人建功立业。应当的事,别再当个稀奇宝贝”

宝珠羞惭惭,下巴垂得可以贴近锁骨。

宝珠听的又一肚子闷气,就要对这姐丈战战兢兢。请问,姐丈大人不在家,家里出事全怪姐姐。这二爷不在家,就不是借口?

如果不是这姐丈太威严,宝珠可以闷得笑出来。

好在她没有笑,因为第三个说的就是袁训。

陈留郡王对着袁训,眉头拧得更紧,那脸更黑:“探花也中大人也当将军也是少干几件丢人的事吧你姐姐把你捧手心里都心不安,不像话现有母亲在,我本来不想说你你知趣别撞到我眼皮子底下,让我看不下去”

劈头盖脸的一通话,宝珠还以为是袁训得了不是。

“郡王妃招待的这样好,住这几个月,附近玩了又玩,就要去大同,没别的送她,就我这一手扎针活计过得去,多扎几个样子留下来,给孩子们。”张氏说过,带笑感叹:“我们玉珠哇,几时才有呢?”

“快了快了,”邵氏如今也话语多出来,把针在头油上抿抿,笑道:“三弟妹你的盼头比我大,我们那个,守孝期,想有也不能有。”

两个人说笑着,宝珠在一旁听。这时候兰香走过来,在门外伸个笑脸儿进来:“舅奶奶果然在这里?请去正房,郡王有话要说呢。”

宝珠奇道:“不是姐姐有话说?倒是姐丈有话说?”

兰香踌躇,她也觉得郡王有话要说,为什么请舅奶奶来呢?但正因为她抱着疑惑,所以确定自己没听错,陪笑道:“正是这样。”

像是听到宝珠心声,陈留郡王接下来噼哩啪啦,把念姐儿掉牙到志哥儿淘气,忠哥儿书背得不好,全算到郡王妃头上。

宝珠是知道姐姐是个性刚毅的人,可今天也成了温柔小兔子。这姐丈还没有寻到宝珠头上,先把宝珠吓了一跳。

按顺序来排,第二个骂的就是萧瞻峻。

“公事忙别对我说公事再忙,自己的事情里里处处也得管好这么大了,你还小吗?件件事情要跟着操心,你是作什么吃的不在家里不是借口”

萧瞻峻也就起身离座,他离座,闵氏不敢再坐,也随着起来。

西风已转北风,在今天犹为明显。窗户关上一半,房中也安放一个火盆。门帘半卷,本为跑炭气,但陈留郡王一开口,就更是不悦:“门关好。”

兰香在外面听到,忙把门帘扯下来,又仔细端详捂得整齐才算放心。

房中想来是要说要紧的话,兰香这样想。

姐丈要说的话不一般,宝珠在房中这样想。

陈留郡王开口,就给宝珠雷霆怒的味道。这倒不是陈留郡王存心吓人,与他是武将,又是主帅有关。

宝珠就放下加寿,随兰香过来。

陈留郡王正房里,已坐着好几个人。难得的,除去陈留郡王兄弟和袁训以外,宝珠在二门内又见到别的男人面庞。

她迟疑着,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袁训起身出来接她:“不妨事的,来的是闵家内亲。”内亲,妻子等女眷的亲戚。就像袁训是陈留郡王的内亲。

宝珠这就明白,来的人应该是闵氏的家人。她因为对陈留郡王不熟悉,面上一白,怯生生起来。

宝珠把信看了一遍送回,心想姐姐看到这信,未必见得喜欢。大同迟早是要去的,光宝珠就听袁夫人和老太太商议住处,这事情有长辈安排,宝珠倒不用多上心。

把加寿抱在手上拍着她睡,又伸头见到邵氏和张氏做的针线不一样。

“二婶儿的这个,也是帽子上用的?”宝珠问道。

邵氏就给她看,另是一个大些的帽子,貂皮的,轻暖巧融。宝珠猜出来:“这是念姐儿的?”张氏也欣然,回话道:“这里倒有四个孩子,不怕国公舅老爷知道生气,他府上若是没有几个孩子,我倒还喜欢这里。”

她手上做的一一给宝珠看:“这是大小爷的,这是二小爷的,”宝珠嫣然:“婶娘们想得周到。”哪能光给一个人做呢?

袁训见到,忙握住她手,柔声道:“累了吗?”

“没有。”宝珠知道这会儿和袁训没功夫说,也说不清楚。心中为闵氏捏把冷汗,装着没事儿般随袁训进来。

郡王妃对她含笑殷殷:“快来坐吧,就等你呢。”袁训本是接宝珠进来的,这就除陈留郡王兄弟为长,他们并不起身,余下的三个男人以尊卑计,早早站起身来。

二太太闵氏,面色苍白,眼神中透着不安,显然她也不清楚今天要如何发落她,又见家人到来,无端心存侥幸,还能安坐。

袁训送宝珠坐下来,已经让陈留郡王对他皱眉不悦。袁训没看他,这就没见到姐丈神色。随即,袁训归坐,陈留郡王对闵家人略一点头,让他们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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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的,国公舅老爷上午又送来信,让我们赶快的去大同。这信中,喏喏,可还单独邀请的有我。”安老太太让丫头把信取来给宝珠看。

邵氏张氏分别在绣系帽子的绊子,闻言一笑,见老太太又道:“还特特的邀请你两个婶娘,说也奇怪,你舅祖父的名字倒不在上面,想是我看错不成?宝珠你再看看,加寿的名字都在上面,倒没有舅祖父的?”

一旁,袁夫人轻笑:“兄长和舅老太爷素来交好,他们另有书信才是。”

“也是。”安老太太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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