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惊得。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第一反应是自己肯定在做梦，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树还是那个枝叶繁茂的树，丧尸还是那个丧尸。

“……”惧意升起，皮皮声音颤得不像话：“什么情况？”

余是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眉心渐渐皱起。

“这是什么？”他问。

“……”皮皮说：“丁字裤。”

他视线顿了一顿，缓缓上移停止她脸上，表情不如之前自然，脸颊两侧的肌肉呈现绷起状态。

她不想给余是留下放荡的印象，免得俩人成了纯得不能纯得炮友关系，那她再想转正就难了。

她急急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是被刚才进门的时候被电光烫掉了，我怕脏了你的房间，就捡起来一直拿在手里了。”

余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没做回应。

他向后仰去，身体现在沙发里：“转个身看看。”

皮皮慢慢地原地转了一圈。

细胳膊细腿，每一处骨架都小而幼，偏萝莉的身形。

“身材不错。”他说，表情很淡。

皮皮很礼貌：“谢谢。”

余是下巴往床的方向偏了偏：“躺上去。”

“好。”皮皮走到床边，没敢直接上去：“不介意我拖鞋吧？”

他反问：“你穿着鞋睡觉的？”

皮皮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默默爬上了床。

床很大，方方正正，除了被褥枕头没其他东西，她躺下来的时候脑袋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硌到，她愣了愣，继续枕在了上面。

枕下的东西很硬，像是武器。

为了保持美感，她双腿并拢着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挑了个最矜持的睡姿。

余是并没跟上来，他在沙发里抽着烟，一动不动，眼神落在她身上游移打量着。

一支烟燃尽，他才有了动作。

他从沙发上站起，斯条慢理地将外套脱掉搭在沙发扶手上，然后放出电光点在开关上将灯光灭掉。

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皮皮什么都看不到，这让她有些慌。

余是走路是无声的，她感受不到他在做什么，短暂的寂静后，床有了轻微的颤抖，而后她身上凭空多了些重量。

——他覆在了她的身上。

他只是压着她，没其他动作。

两秒后，他问：“你看不清东西？”

“嗯。”皮皮看不到余是的脸，她找不到焦距，眼神茫茫然在上方来回扫：“看不清。”

“你还没进化出夜视能力？”他诧异，有些匪夷所思。

“……”皮皮老脸一红，系统给她的异能是最低级的，这让她感到很没面子：“目前还没。”

两个人又默了一会儿。

虽然皮皮看不见，但她知道他一直在观察她，她有种被猛兽捕食盯梢的危机感。

他轻声说：“你很紧张。”

不是疑问，充满肯定。

“……”皮皮心说这不废话么，换谁要被火烧、被电烤都会紧张地好吧？

她没胆量说实话，她随口胡诌：“小余哥你雄姿英发，能和您亲近，我开心到不能自已。”

余是：“……”

她会错了意，他并不在乎她为什么紧张。

身体崩成这个样子，不像是陪过军团的女人，她皮相好，按理说男人会要她比较勤，可她现在这个紧张度，并不像身经百战过的样子。

他直说：“你是处女？”

“嗯。”皮皮说。

他沉默许久：“之前没有跟过其他军团？”

“没有。”

“跟的是散人？”

“没跟过。”

他抬起上身，方便更好地观察她：“你之前怎么活下来的？”

“……”皮皮不可能告诉他她是因为嘴贱埋汰作者导致被发配进这个世界的吧？

她张了张嘴，准备说她以前是孤身一人四处躲藏才活下来的。

他冷笑一声：“别说是一个人东躲西藏。”

“……”皮皮被噎住。

他声音含了丝冷意：“就你这点异能，在外头根本活不过三天。”

躲得了丧尸，也躲不过男人。

以她的相貌，没有几个男人会放她，左右没有法律的约束，对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不睡白不睡，谁肯轻易放过她？

皮皮凭着常年混迹网文的经验，选了个万能说法。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失忆了，只记得我是出现在树上的，远远地看到很多人在一起就走过去了，我当时都不知道你们是逍遥军团。”

甭管余是问什么，她打定主意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是问：“是么？”

“嗯。”皮皮非常确定地回。

他低低一笑：“既然失忆了，那你应该没听说过逍遥团。可你为什么当初执意跟着我？”

声音很轻，因为微音轻，乍一听竟显出几分温柔。

温柔的余韵之下皮皮隐隐察觉到危险来，这哪里是温柔，分明是猎户准备收网时为了不惊动猎物而伪装出来的温和。

“……”皮皮充满求生欲：“因为你看上去最厉害而且很帅，跟了你不用被其他男人觊觎。”

对于她的恭维，余是没有回应。

他长久得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皮皮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之中煎熬难耐得等着他的态度。

在她后背因为紧张而出了一层薄汗后，他从她身上退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紧绷激发了潜能，她已经可以稍微看见点东西了。

她看到余是走回了书房，他没让她离开，她也不敢动，就这么继续在床上躺着，好在余是回来得很快，她倒没过多纠结。

他手里抡着一本书，走到床边后打开翻看着什么，许是他以为她看不见，他并没有设防，因此皮皮就这么毫不费力地看到了书上的大字。

——《房/事指南大全》

皮皮：“……”

三分钟后余是放下书，他闭了闭眼，回忆了下如何辨别处子之身的内容，确定对此的记忆没什么缺失后，他将书本锁进床头柜里。

而后他重新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皮皮赶紧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眼时东看看西看看假装看不清东西。

他扫向她的眼，盯了一秒，而后抡住被子一角丢在她脸上。

眼睛被被子遮挡，皮皮再次陷入黑暗中。

“……”

床尾陷进去一点，他坐了下来。

“张开腿。”他徐徐说道。

皮皮头都不敢抬。

“还不滚回你的负一！”他说。

声线不似平时那般平稳，怒气隐隐绰绰。

她不看他也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磨牙凿齿。

皮皮缩了缩脖子：“我滚，我这就滚。”

她踩着急而大的步子麻溜跑了。

凶走了皮皮，余是目光微微一转，改落在胖哥身上。

“你有什么事？有事就说。”

胖哥用力摇了摇头，干笑道：“我路过，路过……”

他也连忙退了，顺理成章地把余是的暴行理解为是“阳痿”被发现后的恼羞成怒。

作死的皮皮和胖哥拍拍屁股走人了，沈青让为免被波及，他把文件揣怀里也准备开遛：“我去筹备明晚的事。”

余是叫住了他：“你等会儿。”

“什么事儿您说。”沈青让停下来。

“告诉负一的库管，晚上不许给她干粮。”

沈青让说：“是。”

余是回了书房，静坐许久，他捏了捏眉心，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真是皮，比皮球还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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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回了趟房间换衣服，看到衣架上的长裤长袖时她叹了口气。

负一女人的日常服是统一的背心短裤，方便穿脱，也能让男人们更加直观地打量她们的身材。

整个负一层的女人都是这样的装扮。

——除了她。

库管给她的衣服是紧身黑色牛仔长裤和深灰色长袖，另配了两件黑色冲锋衣。

可是大部分人都穿得少，所以负一的空调温度调得高，热风无时无刻地吹着。

给皮皮热够呛。

她曾多次去找库管抗议：“能不能换身凉快点的给我？”

“选你的衣服时让哥请示过老大，老大亲口说了要保守款不准暴露，让哥这才给你选了现在这个长裤长袖，谁敢给你换成别的。”库管每每都是这套说法。

皮皮只得铩羽而归。

“……”

皮皮换上长裤长袖，跑到库管室领东西吃。

“我来拿干粮。”

“拿什么拿？”库管拿鼻孔看她：“老大吩咐了不许给你干粮。”

皮皮：“……”

她误让胖哥以为余是不能人道，这的确是她的错，事关男人的尊严，他饿她一顿其实并不过分。她能理解，但她是真的饿了，她想吃东西……

“哦？”皮皮问：“老大怎么说得啊？”

库管本来不想理她，被老大惩罚的女人那就是全团的敌人。

可是她刚刚才侍奉了老大，又身怀绝技是唯一能伺候老大的人。

关键她看着挺有底气，好像跟老大并没什么不愉快一样。

库管收拢快撅上天的下巴：“让哥说，不许给您干粮。”

皮皮故意诱导他：“你这里有罐头吧？”

库管明显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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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拘谨衬得他更加气定神闲，他悠悠吸了几口烟，往她攥得紧紧的左手上扫了一眼：“手里拿的什么？”

皮皮：“……”

她没好意思说这是丁字裤。

但是她又不好不回，顿了一秒，她默默抬起手举到他面前，摊开掌心直接给他看。

在她掌心里，躺着几条暗红色的布绳，造型极细，材质极软。

他径直走了进去。

皮皮跟着进入，两秒后，白板自动归位，重新遮住了通道。

里面是一个房间，摆放得东西不多，只有一些生活必备的家具，家具上空荡荡地没什么摆设，不像是长久居住的，更像是临时休息的简易卧室。

余是坐在沙发里，燃了根烟点上。

皮皮乖巧地在他跟前站着，垂首敛目。

神清气爽！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关电脑去睡觉。

忽然眼前一黑，她一阵晕眩，而后耳边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叮——”

皮皮晃了晃脑袋，她明明没动，却明显感觉周身变了一个环境。

有突如其来的风席卷了她的全身，吹得她头发肆意飞扬，空气中有一股子血液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腥臭味，耳边除了飒飒风声，还有树叶被风吹动的声响。

“欢迎您来到末世乱斗的真实世界，你不是怪文里没有女英雄么？”机械音缓缓传来：“你行你上，祝早日当上女英雄^^”

不像之前那么冰冷无情，这次尾调上扬，不难听出其中的愉悦。

皮皮：“…………”

帘子后的空间很大，一侧是书房，另一侧是办公区域，有着硕大的办公桌，桌子前面的正面墙壁被做成了可涂写的白板，上面贴着许多地图，地图上好多标记，有些地方磨得反光，显然是余是经常抚摸观察。

余是在白板某处按了一下，白板竟然向外弹开，内里出现一个通道。

下方传来含糊不明的吞咽声，她下意识低头往下看，在树下，两个只有在欧美大片里才出现的丧尸正低头啃食着一个人。

那个人好像还没死透，时不时抽搐一下。

丧尸浑身灰绿色，衣衫褴褛，身上挂着斑驳血迹，不知是它自己的还是被啃食的那个人的。

皮皮：“……”

她整个人都懵了。

“……”皮皮极度懵逼，她刚才还惬意地窝在家里，门窗紧闭的，哪儿来那么大的风？

她睁开眼，四周黑压压一片，跟睁眼没什么区别，伸手不见五指的，她也不敢动。

她吐槽：“什么鬼？”

有一个声音响起：“戴上它。”

冰冷没有感情。

把女人都贬低成什么样儿了啊？好看个鬼。

她想了想，再次打开小说页面，进入评论区，把新买来不久的机械键盘敲得噼啪作响，怒喷作者。

“辣鸡作者物化女人！都什么年代了还把女人当男人的附属物？女人怎么就不能和男人一起并肩作战打怪了？女人怎么就不能和男人一起当英雄了？！”

“直男癌去死！”

按了回车键点了发送后，皮皮顿感出了一口恶气。

不像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更像是电脑机械化的播音。

皮皮来不及为此惊讶，更惊讶的事情就来了，她手里忽然多了一个东西，她摸了摸，摸到了一个类似3d眼镜的东西。

那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戴上夜视镜。”

皮皮照做了。

戴上眼镜的一瞬间，她就能视物了，入目是一簇簇枝繁叶茂的树枝，她这才愕然发现自己在树上，身上还穿着在家里时穿得吊带短裙小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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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走吧。”为了取悦他们，她们主动贴了上离她们最近的男人。

皮皮：“……”

她迅速移动鼠标至网页右上角，用力按动左键点了叉。

网上都说这本《末世乱斗》写得极好，她随手点开看了看，结果才看了个楔子就被闪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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