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大婶兴冲冲地跟过去了。

南宫玥、咏阳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顺着那自动分开的人流跟过去了。

“宁老爷，”一个身着灰色短打的年轻人殷勤地给那宁老爷打招呼，“您看看，这些马如何？”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那宁老爷身，目光灼热得几乎胜过了此刻冉冉升起的旭日。

那宁老爷显然已经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沿着围栏走动，观察着马群，他所到之处，人潮是一阵翻涌，众人交头接耳，倒是没人敢出声打搅这位宁老爷。

围观的众人这么细细一看，还真发现这围栏的马群里确实混了一些“异类”。这时才恍然大悟，也难怪这马主要让他们远远地相马，其实是怕近看了，会露相吧。

看马主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来的样子，围观的看客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顿时人群一哄而散。

咏阳眸光闪了闪，这马主确实有些不地道，只不过——

咏阳笑了，朗声道：“老板，我要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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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霏听了，狐疑地眨了眨眼：“我听说相马是在每日马市快结束的时候……”怎么今儿突然提早了？

百卉立刻去找旁边的路人打听了一番，然后过来禀告道：“回主子，奴婢去打听过了，这是那些马场主自己私下办的赌相马，其实是不合规矩的。”

也是说，是黑市了。

百卉顿了一顿后，继续道：“马会举办的相马活动提供的都是良马，可是那些黑市赌相马的马主常常无良地把一些病马、老马混在其。”只不过这马市一年只得这一天，等你发现是病马的时候往往已经悔之不及，卖马的马主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咏阳眉头一扬，笑道：“左右无事，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宁老爷突然停下了脚步，沉吟片刻后，朝那站在箱子的马主看去，道：“你这群马里混杂了野马！”

仿佛一滴水掉进了热油锅，四周都炸开了。并非说野马不好，只是家马经过多年的驯服，生性温顺，野马野性不逊，他们普通百姓哪有那闲工夫和心思去驯服野马啊！野马虽然也有宝马骏马，但是会被这些个马贩逮到的基本是落后于群马的劣马。

马主额头的汗涔涔而下，今儿是遇了个懂行的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你，你别胡说！”

南宫玥、傅云雁和萧霏不由朝咏阳看了一眼，咏阳也点了点头。看来这宁老爷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宁老爷挺了挺胸，自信地说道：“野马因为长期食用野草、苔藓、枯草，嘴部较宽大，而家马吃惯了精饲料，嘴形则瘦长。野马四肢短粗，蹄形高而圆，较小；而家马四肢相对较长，蹄子相对较大。”

傅云雁好地找了一旁的一个大婶问道：“大婶，这宁老爷是谁？”莫不是什么买马的大户？

大婶打量了傅云雁还有她身旁的南宫玥几人一番，道：“你们是第一次来马市的外地人吧？”

傅云雁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外地人，也是第一次来马市。

大婶来劲了，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位宁老爷可是这附近有名的相马之人，基本每年来马市都能挑出名马来，去年马会举办的相马活动里，是宁老爷从百匹马一眼相了那匹汗血宝马，得了伯乐的名号！”

大婶羡慕地啧了一声，“我们这些人啊，也指望跟在宁老爷的后头听他指点几句，没准能相到一匹骏马赚几两银子花花。”

姑娘们自然是毫无异议，簇拥着咏阳顺着人流往前而去，很快看到前方一个年人站在一个木箱，对着周围高喊着：“瞧一瞧，看一看啊，刺激的相马游戏开始了！只要十二两银子，你可以得到一匹千金宝马，各位伯乐赶紧过来看一看啊！”

马的价格年年有所浮动，但基本也会在八两到二十两之间，这两年大裕连连征战，战马急缺，也把马的价格拉高了不少。

这个马主开价十二两对不少人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即便是没相到宝马，转手再把马匹卖出也亏不了几两银子。

可是等他们围过去以后，发现此事没那么简单了，那马主特意建了两圈的围栏，把买主和马匹足足隔开了两丈多远，凭栏而望，根本没法仔细相马。

很快，有一个年轻人粗着嗓子喊道：“老板，这也太远了吧！”

真乃天书也。南宫玥心里暗叹，反正今天的主角是马，她只是作陪，负责随便看看好。

突然，前方响起了一片喧阗声，四周的人头都朝前方疯狂地涌动过去。

一个年大汉激动地叫嚷着：“王兄弟，快快快，那头有人在赌相马呢！”

“那可得赶紧去凑凑热闹。”另一个虬髯大汉忙不迭附和。

“也不知道今日谁的运气好……”

“是是！”立刻有人连声附和，“这还让人怎么相马啊！”

那马主却不以为意，笑道：“嘿嘿，我这是给大家增加点刺激。”

一句话引来周围的围观者一片喝倒彩声，可是人群却没有因此散去。

看着前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南宫玥几人心生退意，可在这时，听到后方一个男音激动地说道：“宁老爷来了！是宁老爷。”

四周的人群都沸腾了起来，都循声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三十几岁、身穿褐色锦袍、等身材的男子朝这边走来，这男子所经之处，人流自动分成了两半，由着他往围栏的方向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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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精神一振”。

傅云雁兴致勃勃地四下打量着，几乎是迫不及待想钻到人群去了。但总算她的理智尚在，还记得提醒道：“阿玥，阿霏，这种地方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千万别走散了，还有要小心有扒手。”说着，她还划了两下做出了扒手的手势。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入马市，只见那些个围栏一匹匹或红或白或黑或棕的骏马甩着长长的马尾，不时摇头晃脑地发出嘶鸣声。围栏外，不少看客对着马匹指指点点，若是有进一步的意向，便会让马主将马匹拉出，再行私下协商价格。

众人看得目不暇接，咏阳时不时地点评几句，傅云雁和萧霏受教地点头。南宫玥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一会听她们说“一等逮鹿，二等逮麋，三等可以袭乌，四等可以理天下”，一会儿又说“隆颡蚨日，蹄如累麴”，再一会儿又说什么“水火欲分明”，各种马经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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