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

召平台名将对良策 息兵变宁远走单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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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誉卿苦笑道:“内有谗臣,外难立功。袁兄长于治兵而拙于谋身,走得是一步险招呀!”

袁崇焕怃然道:“弟当年有专疏上奏先帝,些许话语记忆犹新,‘勇猛图敌敌必仇,奋迅立功众必忌,任劳则必召怨,蒙罪始可有功;怨不深则劳不著,罪不大则功不成。谤书盈箧,毁言日至,从古已然,唯圣明与廷臣终始之。’朝中若有人专意相对,却也无可奈何,只盼皇上圣明,是非厘然,为小弟解脱。”

许誉卿摇头道:“皇上圣明,但也不会事事如兄所愿。兄深入辽东,万里之遥,君臣如何相知?一旦圣眷有失,祸当不测。袁兄慎之!”

袁崇焕愤恨道:“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趋避之?平台召对,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弟若能一雪国耻,丹心汗青,虽死何憾?如兄所言,祸起萧墙,而致五年复辽不成,弟无可奈何,却也羞见江东父老,生不如死。尽人事而听天命,事犹不成,亡我者天也,非战之罪。”

许誉卿大笑几声,用竹筷敲击酒坛,砰啪作响,吟唱道:“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哈哈哈,这登临意么,普天之下竟无一人领会得,却也可笑!”捧坛又喝,接唱道:“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英雄泪?有朝一日,督师泪作倾盆,可有红巾翠袖为你擦拭么?”

袁崇焕也觉心中不胜悲凉,想起宁锦大捷,被魏忠贤冒功,又遭阉党弹劾,受讥一味暮气,不得已解甲回籍,辽东边事一再蹉跎,“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几乎落下泪來,叹道:“边衅久开终是定,室戈方操几时休!”仰头痛饮,喝得汁浆淋漓,溅洒得桌上点点滴滴,有如暮春一地的落红。二人各用衣袖擦拭脸腮,相视大笑。

“嘭嘭嘭”一连几声拍门,不容呼进,门外闯入一个大汉,不住声地叫道:“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袁崇焕见佘义士慌张闯入,倏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许誉卿举着的酒坛停在嘴边,不饮也不放下,两眼紧紧盯着佘义士。

佘义士道:“小的也不知端的。钱阁老命小的跑來禀报,只说宁远兵变了,皇上有旨命老爷速赴宁远,教老爷快回。”

“坏我大计!”袁崇焕暴喝一声,拍案而起,桌上的酒坛经不住这一拍之力,摇晃起來,直坠而下,哗啦一声,摔成几片,金黄的酒浆流了一地。

“如此最好。”袁崇焕照他的样子捧坛喝了,笑道:“许兄还是放心不下辽东?”

“非也,非也!在下不是放心不下辽东,是放心不下袁兄。”许誉卿面色微红,想是喝得快了,连打几个酒嗝。

袁崇焕问道:“小弟怎生教兄放心不下?弟出入辽东数次,建虏刀箭虽利,也未伤及小弟毛发,何必担忧?”

许誉卿摇头道:“袁兄久在沙场,不知仕途险恶,举世所不得不避之嫌疑,你却不知避讳而执意独行,暂借皇上之力保辽东粮饷无忧,小智耳,但兄当廷请命,刁难面辱诸臣,大事也。弟深恐兄树怨过多,因小失大,诸臣表面敷衍,暗中掣肘,将如何应对?”

袁崇焕嘿然无语,半晌才叹道:“弟也颇担忧,只是要五年平辽,顾不得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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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时样便服,二人也不寒暄,径直上了三楼雅间。饭菜早已摆上,两热两凉,荤素各半,许誉卿将袁崇焕让了首座,从桌下提出两坛酒來,说道:“督师身系天下万民所望,朝廷重臣,如日中天,承蒙拨冗來会,不胜感激。这是敝乡所产状元红,在下开蒙时,家严亲手埋于地下。万历四十四年,在下中了进士,回籍省亲喝了一些。天启三年,在下來到京师,便带了数坛埋在舍下院中,每遇大事便取出小饮一些。不知督师可喝得惯?”

袁崇焕拱手道:“浙江米酒甲天下,绍兴状元红更是米酒中的佳酿,色如琥珀,醇香可口,实在不下仙人所饮的玉液琼浆。今日召对得老先生一言,醍醐灌顶,大恩不言谢,学生请以兄弟相称。”

“也好。袁兄屈尊赴宴,足见情谊。”许誉卿用手轻轻拍开一坛,登时满室酒香,仰头用力猛吸一口,竟自大声赞道:“好酒,好酒!”便推与袁崇焕,酒香扑鼻,甚是浓郁,袁崇焕也禁不住赞道:“果然是好酒!”

许誉卿道:“此酒藏了将近五十个年头,岂有不好之理?”说着将另一坛的泥封拍开道:“各扫门前雪,一人一坛,不必谦让。”也不用杯,两手擎起酒坛,咕嘟嘟连饮几大口,将酒坛一放道:“这绍兴状元红其味虽美,失之于甘,略稍淡薄,当用巨觥大斗饮之,方显气概。岳武穆道:直捣黄龙,与君痛饮,何等的英雄豪迈,令人不可仰视。今日既无巨觥大斗,便用酒坛痛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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