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忘之收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办。
汪已桉罕见地没有恶言恶语,对何忘之说:“逃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何忘之苦笑,“那我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嫁给Bonbon的父亲,还是要认一个从没有养过我的爸爸?”
见汪已桉有点吃惊,何忘之叹气,解释道:“宋先生说我是他的孩子。”
说完了,何忘之就苦笑,“我现在都怀疑自己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拿了一个超级糟糕的人生剧本,或者说我上辈子一定犯了很大的错误,否则怎么会这么惨。”
汪已桉站了起来,“现在情绪有没有好一点。”
何忘之也跟着站了起来,说:“很难说,我估计现在还好,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肯定又会胡思乱想了。”
汪已桉笑笑,说:“要不要跟我走。”
何忘之愣了一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天在牌桌上,汪已桉的表现和话。
她现在算不算是急病乱投医。
又叫做饮鸩止渴。
汪已桉再反复她该怎么办?
汪已桉给何忘之留足了思考的时间。
何忘之神色变了几变,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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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苦完了以后,何忘之很郑重的说:“今天真的挺对不起你的,害你被Q顶着。”
汪已桉很无所谓的样子。
何忘之又问:“今天匆忙把你叫出来,没耽误你什么事儿吧?”
汪已桉轻轻地的看她,“你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点晚了。”
何忘之尴尬地笑了笑。
“后来我去矿上送盒饭,自给自足,还要还爸爸看病时欠下的外债,那时候很累,但是也没有现在累。”
何忘之笑了笑,和汪已桉视线交错。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敢信吗?从小我以为我妈妈死了,结果她后来却冒了出来;我以为我亲爸爸已经去了,结果冒出来一个长得和他差不多一模一样的人说他才是我的爸爸。”
何忘之语气自嘲,“如果哪天巡捕来到我家,说我其实是外星人,我都不会感觉奇怪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越说越难受。”何忘之挥了挥手,像是可以挥走所有的不开心一样。
“那天晚上,我也很难受,睡着了,梦到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我的一个同学,在罗斯国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老师。他的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罗斯国人,这在国内的话很受欢迎,所谓的混血儿,但是在外面,尤其是那个注重血统的家族,他的处境很尴尬。”
“我梦见我们都长大了,叫他回去一起参加一个聚会,曾经受训过的同学都会去碰一下面。他说不去了,跟我说了曾经困扰了他多年的痛苦。我记得我沉默了很久,然后和他说:不去就不去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我说完了这句话就醒过来了,当时天还没亮,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不要在情绪上伤害自己。”
汪已桉的声音平淡极了,何忘之可以想象,如果让他讲故事,一定是像极了机器音的那种平板。
汪已桉没说话,何忘之有了一个出口,委屈怎么都压不住了。
“从小就是有爸爸没妈妈,不知道多少次被人细细碎碎地在背后议论。好不容易到了初中,爸爸又生病了。我以为他生病的那端时间是最难熬的。他没了的时候我都想跟着去了,最后还是孙姨一巴掌拍醒了我,要我好好的活着。”
何忘之谈到压抑的往事,长长的叹气。
她曾经把这些难受的事情藏在了心里,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说出来。
因为这些事太沉重,导致倾诉都是让人疲惫不堪的。
何忘之清了清嗓子,故意笑着说:“看来你现在还是蛮成功的,不在情绪上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其实何忘之是很正常的开玩笑。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气氛陡然就变了。
多年来,何忘之已经像一个天气预报器一样,可以即刻地感知这些她惹不起的人的情绪波动。
此刻也是。
但是他的声线有磁性,何忘之一下子就被他代入那个有点悲伤的梦中。
“后来我经常想,那句话,不是对我同学说的,其实更像是对我自己说的。”
汪已桉说完,不再说了。
何忘之的心中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过了一会儿她对汪已桉说。
何忘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能有人让汪已桉生气到睡不着觉。
她想把那人的照片供起来,保佑自己。
“那种情绪很难抒发出来,因为除了生气,没有其他的能够做的。”
何忘之心想,要把那人的照片打印出来,做成护身符。
汪已桉不知道何忘之的小心思,继续说。
“如果你没有说这个,我想我可能还会觉得只有我是这样的,只有我是不正常的。”
汪已桉轻笑。
何忘之心里有很奇怪的感觉,汪已桉开了一个好头,但是她不想深入,或者不敢深入。
掏心掏肺的结果就是心被丢掉,肺被丢掉。
真心从来都是被辜负的。
082汪已桉说:跟我走吧 (第2/3页)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
何忘之很少听汪已桉说他自己的事情。
机会太罕见了,于是她屏息静气,静静聆听。
“那时候我在生一个人的气,气到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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