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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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世上已无龙宫宴,何及天宫坐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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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宫希晏自那以后还没上过朝,没去弘吾军营地,没人见过他。也没人敢去府上见。

都不晓得还有几口气,还有没有气。

天子也是若无此事,好像弘吾军没了实际掌军的副督也不紧要——他哪好意思说什么啊,毕竟他一直帮宫希晏瞒着自己的亲妹妹。

以折月公主的性格,没有去大闹皇宫、扯皇帝的袍子,说明是真的气狠了。

不过宫维章今日来朝闻道天宫,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天子的意思呢?

太虚阁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强有力地影响着人道洪流!古往今来,无论何等组织,都不及此阁名望。随着太虚幻境的发展,太虚公学的建设,往后只会越来越有分量。说是大势已成,也不为过。他钟玄胤虽然向来低调,这名字也能说得上响彻神陆。

他已经准备好接受天才少年的崇拜了。

但宫维章已经转回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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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处囊中,其末立见。

宫维章已经十二岁了,锋芒是藏不住的。就算没有应江鸿那一句,他也差不多就要显名。

钟玄胤是纯纯地套近乎。将来要是编个什么天骄传之类的,他还可以不着痕迹地写上一句——“钟公睹其长成也。”

宫维章看了旁边的老书生一眼,只问:“怎么称呼?”

钟玄胤自信一笑:“免贵姓钟,名玄胤。”

宫维章大概没想过跟谁打招呼,愣了一下,倒也干脆:“黄姐!”

这称呼怎么这么别扭?

黄舍利本想很有大姐头风范地安排一下,但想了想,这是姜真君的场子,不好喧宾夺主,又摆摆手:“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宫维章也不知道怕的,点了一下头,径而往前,坐了第二排的最后一个空位,恰在钟玄胤和计昭南中间。

“宫小弟,聊聊你的经历呗?这些年都在哪儿历练,藏得够好的,我竟也不知。”钟玄胤对新一代的绝世天骄很有兴趣,跟鲍玄镜聊过,又跟宫维章聊。

这具身体的潜能,也因为三生兰因花的绽放,而开放到最璀璨的姿态。

神临一蹴而就,洞真亦在眼前。

只是有些时候,谢哀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或者说,她总是下意识地用宁道汝所化的那位“冬皇”的方式,去思考谢哀所经历的人生。而忘了真正的谢哀,会怎样思考这些。

这种根植于“本我”、被三生兰因花种下的困惑,是她迈向洞真最艰难的一道关卡,也让她时刻有一种易碎的惘思。

无论前者后者,都很有意思。

出国在外,黄舍利当然要罩着国人,连美人都可以暂放一边:“维章!叫姐姐!”

她得先把称呼定了,免得跟鲍玄镜那个破小孩似的,上来就“姨姨”。

怎的不叫“奶奶”?

姑奶奶也算奶奶!

简单来说……荆国长公主眼里容不得沙子,宫维章不像能受得了委屈的,宫希晏又未见得护得住。

宫希晏有个私生子的消息,在治水大会上被应江鸿挑破,而为天下知。

这等消息比什么传得都快,人们可能不知道镇河真君在台上说了什么,但基本都听过弘吾都督是如何风流。

荆国人普遍反应平淡,并不会觉得宫希晏有什么问题,最多也就是说——景国人找私生子的经验很丰富嘛!

当然,那位“平生爱斩刀”的折月公主,私下里是怎样反应,就不得而知了。

十二岁的宫维章,让她下意识地对比雪国那位倾国之力养出来的少年天骄。

国家确实是全方位的强大了,一如师尊所期望的那样。

但她常常觉得陌生。那种感觉难以描述,就像是一个孤独地回到了某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

“黎”字当然是更大气的,但她总是会说成雪国。

已然神而明之,为何心如漂萍?

谢哀定定地看了这少年一眼,和那位弘吾都督长得倒是不太相同,气质尤其迥异。

黎国肯定是场上最关心荆国天骄的国家,哪怕荆国已经全力备战神霄,与黎国有了和平的默契——神霄之后呢?

三生兰因花的“现在花”,生出了一个绝巅宁道汝。

这段寄身的经历对谢哀来说不算美妙,但怎么说呢——回首波劫,也算风光。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切实获得了一位绝巅强者掌控道躯的经历,真切感受了绝巅强者的感受。

谢哀看宫维章的时候,黄舍利在看谢哀。美人之哀,我见犹怜。她喜欢美丽的事物,美丽易逝而知时间之贵重。过往不可追,方逆旅也。谢哀这种有破碎感的美人,是尤其吸引她的。

当目光从谢哀脸上挪开,落在宫维章脸上,欣赏就变成了审视。

说起来,她也还是第一次看到宫维章。

宫希晏把自己的私生子隐藏得很好,以至于荆国的顶级贵族,也都晚于应江鸿知道。

这俩父子的面相就很不一样,宫希晏过柔了些,宫维章又太“悍”。真要归了府,恐家宅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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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随便坐吗?”

“当然,这里不以实力或身份排序,只讲先来后到,有空位就坐,想坐哪里坐哪里。”天人法相看着他:“这位小道友,尚不知你名姓,岁月几何?”

甲衣少年挺冷峻:“宫维章,今年十二。”

原来这位就是宫希晏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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