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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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把权力关进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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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杂报,不如说是在修史,极其严谨。”

“官报?”朱翊钧笑着说道:“礼部做得很好,加赐少宗伯一件鹤氅,加太子少保兼礼部尚书吧。”

万士和入阁后,礼部部事部分转交给了沈鲤,而礼部右侍郎陈学会主抓外交,整个礼部没有成为贱儒的聚集地,高举着礼法阻拦皇帝革故鼎新,和万士和、沈鲤、陈学会等一批擅长变通的儒学士,有很大关系。

这次算是给沈鲤升了官,但仍然是少宗伯,礼部出了问题,还是万士和兜着。

万士和很早之前就开始以朝廷的名义组建除邸报之外的官报,和民间杂报不同的是,这些官报作为权威报刊,并不是贱儒的喉舌,是要完全践行行之者一,信实而已,任何信息源都要得到确认,才能登刊。

(本章完)

大医官庞宪是李时珍的弟子,石茂华自从去年年底上奏称病请求致仕后,庞宪就到了陕西,为石茂华诊治。

“你这厮好生可恶,我看份塘报也不行吗?”石茂华精神看起来非常不错,都能拍桌子了,和朝廷以为的风烛残年并不完全相符。

庞宪笑着说道:“潘总督过目就是,石总督安安稳稳回京就是,这眼看着就要到归化城,归化城通了驰道,我们回京就快了。”

“当真就一点不给看?”石茂华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

庞宪点头说道:“有旨意。”

比较有趣的是,雍正这个审美很正常的人,对于剃发易服这件事,也没有嘴硬,没有硬着头皮辫子好看,马褂好看,而是逃避了这个问题。

曾静说:孔雀翎、马蹄袖,衣冠中的禽兽;这些衣服都来自于禽兽,所以穿的人也是禽兽。

雍正回答说:亦各就其服习,便安者用之耳;其于人之贤否、政治之得失,毫无干涉;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习惯服饰,都是为了方便才用,和人的贤良与否,政令是否成功,没有关系。

雍正有点破防,立刻把汉唐拉了出来,说汉唐也有些衣服比如羽衣、鹤氅、狮蛮带也都是取自禽兽之名,你们汉人不也以为服饰之光吗?明清都在补子上绣禽兽!

雍正这完全是在诡辩了。

官报和杂报形成了两个阵营,在风力舆论的战场上角力。

舆论的高地,伱不去占领他,敌人就会占领。

而这一期的正德杂报,讲述的正是石茂华的故事,因为石茂华在陕西的功劳极大,人们只记住了他拒虏的功劳,不记得他在东南扬州府平倭之事了,而沈鲤将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补全了。

这里面就有个细节,石茂华在扬州府训练军兵,和军兵同吃同住同行,为袍泽,是上了战场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袍泽,这也是石茂华能在扬州抗倭战而胜之的原因。

而此时正在回京路上的石茂华,对随扈的大医官庞宪非常不满!

朱翊钧允许意见篓子们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对讨论的界限做出了十分明确的限定,他物理下头了陈友仁,不能美化倭寇的暴行,就是朱翊钧唯一的界限。

行之者一,信实而已,实事求是的讨论问题,只是朱翊钧的美好愿景。

“比如这篇杂报,就长篇连载的《东征英烈传》,这个朕就很喜欢。”朱翊钧点名表扬了一本名叫正德杂报的一篇长篇连载文章,里面收录了无数在倭患肆虐时,涌现出的一大批抗倭杰出人才。

连都饷馆馆主、海防指挥使罗拱辰都在其中,将罗拱辰的生平和贡献,完全罗列了出来。

“大宗伯办的,现在是少宗伯沈鲤在负责。”冯保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少宗伯是骨鲠之臣,他对每一篇、每一人都做了详细的了解后,才会进行登刊,戚帅每期都会看,从无差错,是信实的文章。”

曾静的重点是穿的人是禽兽,衣服不好看,说剃发易服是禽兽对人的屠杀,雍正面对这个问题,只能嘴硬一番了,毕竟当初剃发易服,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闹得天下沸反盈天。

这五个问题,每一个都是族诛的大罪,最后一个问题,曾静更是给雍正本人罗列了十条大罪。

其实这五个问题,统统指向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鞑清的先天绝症,满汉之防。

但是雍正还是允许了这样的讨论,并且亲自下场辩经,曾静一直活到了雍正十三年十二月,雍正死后第三个月,曾静这个大逆不道的‘逆贼’,才被乾隆皇帝给凌迟处死,而乾隆更是违背父训,对《大义觉迷录》进行了文字狱式的禁绝。

大义觉迷录在雍正七年成书后,就被大肆刊发,雍正皇帝更是要求公家朝廷上下、地方官吏人手一册,所有地方官、学官都要对大义觉迷录的内容进行讲授,实在是印的太多了,无论如何封禁都无法阻止其传播了。

他根本就不信那玩意儿!他是皇帝,他的立场就是没有人可以挑战他,更不会主动把自己送进牢笼之中。

但朱翊钧也没有让这些个笔正们闭嘴,而是任由他们在杂报上大肆的讨论。

这是维新时的必然,如果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完全不必要搞什么万历维新了。

雍正皇帝写过一本《大义觉迷录》,翻译翻译,大约就是:入关以来若干历史遗留问题决议与通知。

这本是雍正皇帝亲自下场和汉儒曾静辩经的书,里面主要讨论的问题其实有五个,第一个就是鞑清王朝的合法性;第二个是大明王朝灭亡的责任;第三个是华夷之辨;第四个剃发易服;第五个是雍正皇帝对曾静指责的十宗罪进行了一一辨析。

在乾隆看来,大义觉迷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没有人会看雍正皇帝说了什么,而大家更在意曾静说了什么,最终导致普遍的、大规模的对鞑清王朝的质疑。

雍正皇帝勇敢的面对了满汉之防的先天绝症,他没有逃避问题,更没有斩首抄家一了百了,甚至推波助澜,深入的讨论了这个问题,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但乾隆选择了捂嘴,捂嘴当然简单,但捂嘴就是逃避,捂嘴的结果就是这个先天绝症,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每一次的改革,维新,都会有这种意见篓子,允许这样的意见篓子存在,是直面问题的勇敢。

出现问题,只有面对问题,才有可能解决,逃避,只会让问题深入骨髓之中,成为绝症中的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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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的宪政模式,他是一个绝对的独裁者,当他觉得有必要的时候,连张居正都拦不住他。

在朱翊钧看来,在他的践履之实看来,所谓的宪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君主立宪,不过是扯了一条供肉食者们狂欢的遮羞布而已,有了这么一块遮羞布存在,没有任何人需要完全对国朝的败坏负责了。

君主立宪的本质,是肉食者只享受权力的好处,却不承担任何责任的谎言!

作为皇帝,朱翊钧对于君主立宪,就只有这么一个态度,谁也别想在他的手里,完成所谓君主立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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