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商女在田园

〖掌家商女在田园〗

190 大结局(上)

上一页 简介 下一页

瑶娘匆匆进来,与三娘撞了个满怀,两人齐齐哎哟一声,扶住了彼此,瑶娘扶着额头道,“这是怎么了?三娘,你要去哪儿?”

“我不耐烦看见那小没良心的,我回房去吃两丸清心丸顺顺气儿!”三娘没好气的斜瞪了十一娘一眼,扶着胸口直喊疼。

瑶娘就去看十一娘,“十一娘,你怎么你三姐了?”

“我没怎么……”十一娘刚摊开手,委屈的模样还没做出来,就见三娘炮仗似的冲着她横眉冷目,“你还敢说你没怎么?!你瞒着我们爹娘大伯大伯娘他们被慕家人抓住的消息,都过了这么久才跟我们说,还敢说你没怎么?”

“什么!”瑶娘脸色大变,冲过去一把抓住十一娘,“我爹娘和三叔、三婶他们被慕家人给抓了?什么时候的事?如今人怎么样了?”

十一娘叹了一口气,坐在三娘另一侧的太师椅上,看着三娘道,“三姐还记得你与三姐夫初来京城那会儿,三姐夫中了解元,你有了身孕,却从此没了消息,盛家虽然有信说你太过忙碌,可等到三姐生产时,依然没有消息传来,就不正常了!”

三娘正了神色,点头,“那会儿慕家的人在盛家渗透,除去我从清水带去的田妈一家,你三姐夫的奶娘一家,诺大一个盛府,我和你三姐夫却不知道院子里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那一段日子,只要不是田妈做的饭,不是月白和云锦姐妹端来的东西,谁给的我都不敢吃。这样好容易坚持等生了孩子,做完月子,我和你三姐夫才腾出手来整顿府里的人和事,待能往家送消息时,偏又认识到不让家里牵扯进来的重要性,所以就……”

三娘歉意的看了十一娘一眼,才将数落过妹妹有事瞒着她不好,自己就自打了嘴巴子。

十一娘却朝三娘一笑,“爹娘虽念叨着你们,却也明白你们在京城有太多身不由己,常念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当你们是好的。我却不信这个,便私下里吩咐了研夏悄悄来京城打探你们的消息,谁知……”

三娘的脸色突然变的难看,“谁知什么?”

“谁知研夏被抓,关进了地牢。”十一娘道。

三娘露出果然的神情,“后来,三姨夫身边的暗卫江一来寻我,我才知道研夏进京来了。江一问我惯常关押人的地方,我只记得后花园有一处据说是原宅子的主人挖来存储冬菜的地窖,便告诉了江一……”

三娘抬眸看十一娘,“研夏可是在那里被找到的?”

“听江一的描述,确是那里没错。”十一娘颔首,“研夏被救回去后,各方面都很正常,唯独一点……”

三娘与瑶娘对视一眼,齐声问,“什么?”

“研夏被江一从地牢中救出时已奄奄一息,慕家人不知对她用了什么刑罚,她对于地牢中所经历的一切全然不记得,中间有一段断层空白记忆!也就是说,从我吩咐她进京寻三姐开始到她被江一救回清水,期间的记忆全都……没了!”十一娘淡声道。

瑶娘惊呼,“怎么可能?”

十一娘不作声的看着她。

三娘苦笑,“你的意思是研夏的这里被人动了?”三娘指了指脑子。

十一娘一笑,微微点头。

记忆里那个温柔单纯眼见家人被欺负也只敢躲在背后哭泣的三姐是真的成长了,是真的懂的怎么分析问题了。

三娘的脸色越发不好看,瑶娘也很是诡异的看着二人,“脑、脑子怎么被动?被动了脑子还、还能活吗?”

“古书有记载,言,有一种催眠术可以致人催眠,让人陷入清醒与睡眠的临界点,催眠时暗示所产生的效应可以延续到催眠后的觉醒活动中,也就是说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却是在现实,她以为的现实极可能也是现实也是自己在做梦……”十一娘用最通俗的语言与她们解释何谓催眠,但即使这样,两人的眸底也显出惊恐骇然之色!

瑶娘更是捂住了嘴,“怎、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邪术?”

十一娘想解释说催眠术并不是所谓的邪术,催眠术是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并能够产生神奇效应,以便达到某种目的的方法。

可这些与不懂的催眠术为何物的两人来说,怕是更难以理解。

十一娘索性直白道,“以我的推测,慕家人里应该有精通此……邪术的人,以某种语言暗示了研夏,让她乖乖的把我身边的消息悉数传递回了慕家。她那段时间怕就是在被人一直施展催眠术,而暗示的内容与我要她去做的事起了冲突,她便干脆直接把那段记忆从她的脑子里抹去了!”

三娘虽也对十一娘口中的催眠术一知半解,十一娘的最后一句话她却是听明白了的,“你的意思是研夏脑子里消失的那一段空白记忆是因为被施展了催眠术被她自己抹去的?”

十一娘正了神色,点头。

这也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研夏有可能中了催眠术后,没有动手杀了她而只是送她离开自己身边去江淮的原因。

毕竟,被催眠不是研夏的本意,她兀自挣扎了一个月,这份情,她是心领的。

只可惜,她对催眠术并不如小洛精通,不然直接解了研夏的催眠术,免叫研夏遭这份罪,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一个助力。

瑶娘又是一声惊呼,“难怪你这时候要把研夏送走,是不想让她把消息传给慕家!”

研夏是贴身伺候她的人,她虽然有很多办法瞒过她,但想瞒过慕家却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与其让慕家发现研夏已被发现而除去研夏,不如她趁早把研夏送到三姨夫身边,三姨夫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以让慕家觊觎,与研夏而言,却是极其安全的。

没有情报可盗,研夏就是以前的研夏!

她得让顾子洲想办法打探一下慕家精通催眠术的人到底是谁?

十一娘朝瑶娘点了点头,再看向二人,“我与两位姐姐说起此事的目的是想让你们也留意一下,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可有举动与以往不通的,她们或许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却依然把消息泄漏了出去,还是尽快隔离的好。”

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皇城的方向一眼,“天气不好,随时有可能变天,我们即使帮不上大忙,总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三娘与瑶娘瞬间就明白了十一娘话中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脸色白的异常,三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这两日就注意一下……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最后几个字显是咬着牙说的。

瑶娘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慎而重之的点了头,“我身边的人我也会注意,八娘那边……”

“绘春没有问题,其他的人想近八姐身边也难。”十一娘道。

瑶娘嗯了一声。

三人相坐无言。

半响,三娘素手拍上茶桌,俏颜怒容,“慕家欺人太甚!”

十一娘嘲讽一笑,“慕家却有这样的资本。”

三娘与瑶娘多少知道慕家的起始,闻言,俱是无奈的叹息。

……

从盛府出来,十一娘又拐去了八娘那里,八娘正捏着一个红艳艳的大苹果逗满脸口水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很是不满的盯着那苹果乱转的珏哥儿。

“嘿嘿,可不是我这个当娘的不让你吃,是你自己没有牙齿咬不动,喏……”

十一娘满头黑线的看着八娘居高临下的把苹果塞到珏哥儿没有牙齿的嘴里,珏哥儿啊啊的叫着,双手抱着苹果拿嘴啃,八娘要拿走苹果,他就手脚并用,紧紧抱着不撒手!

八娘笑的前俯后仰,头上的步摇发出青叮叮的脆响,一张脸跟躺在小床上的珏哥儿一样红扑扑。

绘春脸上不觉浮现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八娘抬头瞧见十一娘,搂着肚子笑的更欢,一手还去招呼十一娘,“十一娘,你快来!哎哟,这小子太好玩儿了,要笑死我了……”

十一娘满头的黑线蔓延到了脸上。

合着,儿子是生来给她玩儿的?

“八姐,你又招惹珏哥儿?”

“嗤,他还用我招惹,整日的就是个笑柄,天天不笑上几场,他就不甘心,跟他爹一个样……”八娘嘿嘿笑,看着儿子,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十一娘闭眼,扶了扶额。

小床里,得了大苹果的珏哥儿手脚并用的将苹果楼在怀里,一张没有牙齿的嘴努力的在苹果上涂着口水,一双大眼睛还不忘朝十一娘看过去,黑溜溜的骨碌碌的,似怕十一娘跟他抢苹果一眼,双手双脚抱的死死的,不时啊啊的叫上几声宣告所有权。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他们家那混世小魔头毛哥儿……

十一娘心底一软,伸手去摸小家伙粉嫩的脸颊,不成想,那小子一见她伸手,抱着苹果吭哧吭哧翻了个身,给了十一娘一个后背!

十一娘的手瞬间顿住,呈瞠目状。

八娘笑的更是提不上气儿来,“哈哈……你瞧他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哎哟哟,笑死我算了……”

十一娘无语的看了八娘一眼,“八姐,你是不是经常跟他抢东西?”

才会让小家伙看见她亲近就抱着东西逃!

八娘的眼珠转了一圈,就是不看十一娘,“我哪有?明明是我吃他要跟我抢,不能吃还抢……怎么能怪我?”

十一娘气结。

“李书文都不管你的?”

八娘嘿嘿笑,“他拿了文房四宝逗珏哥儿,珏哥儿常常被他气的哇哇大叫……”

很有一种志同道合盟友的意味在里面。

十一娘愕然,合着这夫妻俩都拿儿子来玩儿,还一个比一个人来疯……

好吧,那是人家的儿子,人家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人家爹娘都不介意,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十一娘怜悯的看了抱着一个苹果啃的热火朝天丝毫不知自己被无良爹娘算计的珏哥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抬头问八娘,“奶娘呢?”

八娘摆手,“被我给辞了。”

“怎么?”十一娘蹙眉。

八娘撇嘴道,“那人手脚不干净!”

十一娘去看绘春,绘春补充道,“奶娘每日的吃食都是老爷得了大夫的吩咐亲自拟定的,吃什么吃多少都是有定数的,那奶娘却省下一半的饭菜拿回了家,自己的奶水不足,害哥儿好几天都吃不饱,哭闹不休。老爷和太太心疼小少爷,查了才知道这回事,本来想着那奶娘也是个有心的,就说让他们一家都进府当差,谁知道她见老爷太太好说话,竟把她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弄进了府,足有十几口子人,还个个说自己身子弱,只求老爷太太发慈悲给他们轻省的活计赏口饭吃就成,太太气恨了,干脆把他们一家子都撵了,自己喂小少爷。”

十一娘奇怪的看绘春,绘春看了十一娘一眼,“姑娘不是老嫌奴婢说话太少,没有感情吗?奴婢跟我们家太太学了好些日子了……”

十一娘扭头看了眼八娘,低声嘟囔了一句,“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死丫头,你叽里咕噜编排我什么……”八娘叫着扑过来,一把将十一娘压到了临窗的美人榻上,去挠她的咯吱窝,“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

十一娘哎哟哎哟的叫着,一边求饶,“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姐妹笑闹,小床里配合着发出啊啊的叫声,绘春抿着唇低头笑。

日光斜进来,满地金黄,一屋子的热闹温馨……

玩闹半响,十一娘在八娘那用了晚饭,喊绘春出来送她,路上小声将研夏的事说了,叮嘱绘春,“八娘心直,藏不住事,你帮她多留心一些,发现可疑之人及时跟我说,我来找李书文商量。”

绘春点头,“好。”

十一娘笑了笑,嗯了一声。

绘春又道,“姑娘身边岂不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要不要奴婢踅摸两个伶俐的给姑娘使唤……”

“不用了,现在正是是非多的时候,身边没人我反而更能放开手脚。”十一娘笑道,随即又郑重道,“八姐这里就交给你了。”

绘春神情严肃,“姑娘放心,奴婢晓得轻重。”

十一娘颔首。

回到将军府,十一娘就提笔写了信,令风月门的人送去给顾子洲。

……

五月中旬,边关押解的犯人,北周大将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抵达京城,由慎刑司收压在慎刑司的天牢。

当日,就有三波人想见呼延父子二人。

两波明路,是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人。

一波暗路,是慕家的人。

却谁也没有见到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二人。

第二日,顺平帝在大殿之上说了此事,三皇子与六皇子闹了个没脸。

慕家老爷子神色莫测,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面面相觑,慕家三老爷道,“大哥,你说顺平帝这是想干什么?玩我们呢?”

“他,可不是当年那个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追着叫哥哥的奶娃子了!”慕家老爷子声音平淡,没有半分波澜,一双眸子更是平静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慕家列祖牌位,吩咐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传令下去,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既已打草惊蛇,且先看看这蛇预备如何?”

慕家二老爷与慕家三老爷对视一眼,慕家二老爷开口道,“可是大哥……”

慕家老爷子闭上了眼,手指轻轻敲着太师椅的把手,淡声道,“没有什么可是,听我的就是了。”

慕家二老爷闭上了嘴,朝慕家三老爷摇了摇头,两人都蹙起了眉头,看向闭着眼的慕家老爷子。

三皇子一脸阴狠的瞪着出主意的谋士,声音更是阴狠,“人都没有见到,还惹的一身骚!你出的什么烂主意?!”

那谋士瑟缩一下,不敢出声,求救似的去看房谋士。

三皇子又是一记狠眼瞪过去。

半响,喘着粗气看房谋士,声音自轻柔许多,“先生,您看如今该如何?”

房谋士垂着眸子,似未听到三皇子的话,三皇子眉头紧蹙,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才见房谋士抬眸看了他一眼,叹着气道,“为今之计,唯有以静制动!”

“以静制动?”三皇子咀嚼着这四个字,眉间的紧蹙越发明显,“眼下咱们显然是招了父皇的愤怒,私下去见他国大将已是不妥,偏这个人还跟夙扶雨牵扯到通敌叛国一事上,夙扶雨又是我们的人,那呼延鲁又是……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再不动作难免……”

“三皇子稍安勿躁。呼延鲁不会自曝其短,夙扶雨又已是板上之鱼肉,怕什么?”房谋士抬了手,往下压了压,三皇子沉了气,坐回主位,看房谋士,“先生有什么高见?”

“这件事是小人的错,早该拦住三皇子,却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却不想弄巧成拙……”房谋士在房间内踱步,边走边说,“从皇上的反应不难看出,他对三皇子与六皇子是一样的,既没有大声喧哗吵骂,也没有低调处理,却是当着文武百官给三皇子与六皇子脸色瞧,也恰恰说明一点……”

房谋士顿住脚步,看向三皇子,“在皇上心里,三皇子与六皇子的地位是平等的……”

三皇子一喜。

却听房谋士接下来说道,“这种平等怕也意味着,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人选不在六皇子那儿……”

三皇子的脸色一顿。

“……也不在三皇子这儿!”

三皇子顿时大怒。

房谋士抱拳躬身,“所以小人才有以静制动的说法。”

三皇子冷声,“什么个意思?不在本王这,不在老六那,在老五那不成?”

房谋士应,“是。”

屋内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三皇子勃然大怒。咬牙道,“你是要本王眼睁睁瞧着老五那下贱人生的贱种当皇帝,而本王天之骄子要匍匐在他的脚下?门都没有!”

房谋士很想提醒三皇子一句,你的生母也不过是宫外的一个百姓之女,并不比宫女高贵几分!却只是低垂着头,不作回答。

等三皇子再问,“还有什么?说。”

他才继续道,“皇上想把五皇子推上太子的座位,总要有一些让人信服的理由,只有边关大捷显然是不够的!”他抬眸,在三皇子的怒火中淡淡一笑,“打战历来是将军臣子的事,为君者要俱备的是本事手腕,不可缺少的是人脉势力支持者!南诏国虽强,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能当太子的人,绝不能只有五皇子的两袖清风……”

三皇子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的好!就听先生的,我们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相对房谋士这一大堆的劝告才达成目标,六皇子这边显然好说话的多,几个谋士商量的结果均一致,“以不变应万变!”

任顺平帝有多少招数,他们既然上了套,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以不变应顺平帝的万变,随时调整策略。

没几日,十一娘夜入慎刑司,寻到了呼延鲁与呼延廷父子。

彼时,两人都憔悴的没了人样。

初见呼延廷时,那嚣张跋扈的模样被一路风餐露宿折磨的,满脸胡渣,一头黑发枯草一样披散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更是眼窝深陷,没了光彩。

见到十一娘,呼延廷没有丝毫意外,哈哈大笑,却只笑了两声便牵扯到伤口,干裂的嘴唇裂出鲜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朝十一娘邪肆一笑,“慕青……夏十一……我该怎么称呼你?”

“夏十一。”十一娘淡然一笑。

呼延廷忽觉没趣,背靠上墙壁,懒懒的看着她,“夏十一?这不是你的闺名吧?你娘生了十一个孩子?啧啧……真是母猪一样……嘶!夏十一,你他娘的疯了不成,这里可是大安的慎刑司!”

呼延廷抬手捂着肩膀处不停往外流血的伤口,瞪着十一娘。

十一娘的目光掠过定在墙上的箭矢,落到呼延廷身上,伸手将手腕上的袖珍箭弩往衣袖里塞了塞,才淡声道,“不过是提醒你好好说话,放心,上面没毒,死不了人。”

“呸!早该知道,你他娘的就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呼延廷啐了一口,骂道,“谁他娘的能相信一个女人敢往战场跑……”

说着,话音一顿,将十一娘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蹙了眉头道,“夏十一,你是女人吧?”

十一娘摸了摸手腕,呼延廷立刻道,“停!算我说错话。”

十一娘松了手。

呼延廷愤愤的瞪了她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干什么?”

十一娘的目光往旁边移了移,闪了一下道,“夙重华是怎么把你们父子抓起来的?”

“什么?”呼延廷不能相信的瞪着十一娘,“你说什么?”

十一娘看向他,一字一字道,“我问你,夙重华是怎么把你们父子抓起来的?”

“你大半夜的跑来慎刑司就是为了问这个?”呼延廷眼里喷火,恶狠狠的瞪着十一娘,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十一娘淡淡的点头,“你说。”

说罢,目光在他肩头的伤口掠过,右手又抚上了左手手腕处的袖珍箭弩。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呼延廷瞪着眼前女子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怀疑他要是不说,那箭矢下一刻瞄准的就是自己的心口!

这个……

心肠歹毒的女人!

夙重华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

不!

夙重华阴险狡诈,满肚子的鬼心眼儿!

屡次三番设计陷害他们父子,让他们身边的人先是对他们父子生了罅隙,再对他们父子的命令打了折扣,才让他们父子在部署良久的战略上失去统筹地位,在军中威信一落千丈,身边没了可用之人,才这么容易被夙重华捉了来!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犊子的师傅才能教出来夙重华这样一个头发丝儿里都是算计的人!

真是积了八辈子的‘阴德’!

啊呸!

这俩人,一个心肠歹毒,一个阴险狡诈,还真他娘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十一娘转了转手腕,两道清脆的咔咔声在寂静的慎刑司响起,呼延廷认栽的瞪着她,“我受了伤,需要伤药!”

话音刚落,眼前已掠过一道白影,他伸手接住,却正是一瓶药。

扯动了伤口,呼延廷疼的抽了一口冷气,“夏十一,你故意的吧?”

“止血良药。”十一娘淡声道。

“慎刑司的饭菜我吃不习惯,我饿……唔!”呼延廷的话没有说完,嘴就被东西塞住,他一把抓下连呸几声,才发现塞进嘴里的东西是一个硕大的馒头。

呼延廷无语。

他像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事实上,他确实饿坏了,那些押他们回来的人,一天只给一顿饭,一天只给三次水,听他老爹说上次跟着夙重华与五皇子楚乔,他是一日三顿饭,顿顿有肉吃,想什么时候喝水就什么时候喝水,闹的呼延廷很是没有脾气。

呼延廷就要有骨气的把馒头给扔还回去,忽被一直挺尸的呼延鲁一把抓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期间还因为吃的太急而卡住了两次。

“爹!”呼延廷只觉一张脸都被呼延鲁丢尽了,臊的不行。

十一娘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见呼延廷的馒头被抢,好心的又掏了一个纸包递给他,呼延廷不想要,肚子却适时唱起了空城计,只好一边瞪十一娘一边接过东西,“别想我感谢你,这是我拿情报换来的!”

十一娘好笑的挑了挑眉。

脱去一身铠甲,呼延廷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养尊处优的长大,还能如此,已是不易。

纸包里是两只鸡腿并几样点心,不多,吃饱不可能,勉强垫个不饿而已。

呼延廷分了一个鸡腿给呼延鲁,呼延鲁似乎这会儿才想起儿子也没吃东西,把馒头一分为二,父子俩就着鸡腿,狼吞虎咽的吃了。

呼延鲁斜了十一娘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倒头继续去睡。

呼延廷捏着精致的糕点靠在牢栏上,“夏十一,你说你怎么就喜欢上一个那么有心机的人?”

十一娘一怔。

呼延廷嗤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那夙重华空长了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子!”

十一娘哦了一声。

呼延廷斜她一眼,“你不是想知道夙重华怎么把我们父子……那啥的吗?”他哼了一声,继续道,“他让藏在我们北周大军的内奸四处散播谣言,败坏我们父子的名声,后又趁我们不在军中假传军令,陷害忠良,害我和我爹在军中的地位一落千尺!又撺掇人秘密给我们皇上谏言,说我们在军中诸多劣迹,更致忠良惨死却假装好人给死去的人报军功安抚其家人,好掩盖罪行!皇上一怒之下,派了监军到军中,处处制肘我们的行动,害我和爹失去军队的调配权,几次被夙重华圈起来打,死伤无数,那监军还状告皇上说我们贻误战机,害士兵枉死!枉死他娘的王八蛋,老子恨不得一脚将他的脑门儿踩成肉酱……”

呼延廷说的火大,牙齿碰在一起咯嘣作响。

“你说我们怎么被抓的!夙重华那混小子的鬼心眼儿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防得了东防不了西,防得了西却防不住身边有一个听信谗言不发兵的监军,这仗怎么打?真他娘的憋屈!”

十一娘大概明白了夙重华的策略,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呼延廷看到,冷了脸,“看我们吃瘪,你很开心啊?”

“那是自然。”十一娘瞟了他一眼,“我可没忘记你当年可射了我一箭,箭上淬毒害我差点一命呜呼……”

“我知道了!夙重华是故意的!”呼延廷指着十一娘,“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往死了整我们,就是给你报仇呢!”

十一娘一愣,淡淡一笑,“呼延小将军,有一句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呼延廷很不耐烦看见十一娘这种淡淡的表情,这表情总能让他想起吃瘪的时候,夙重华就老爱这样笑!

“兵者,诡道也。”

呼延廷一怔,直觉十一娘说的跟他们父子被夙重华耍的团团转有着什么关系。

“你、你什么意思?”

十一娘笑,“意思是你用毒箭伤人是为卑鄙下流的手段,夙重华用兵诡诈却是正经手段!”

“呸!暗箭伤人与我用毒箭伤人有何不同?分明是你寻的借口为他开脱?我不服!”呼延廷傲娇道。

十一娘得了夙重华胜仗又没受伤的消息,无意与他做过多无畏争论,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即走。

呼延廷傻眼,“喂,夏十一,你是个什么意思?话不说完就走人……”

“呼延小将军当初不也让潜伏在五皇子身边的人说夙重华的坏话害夙重华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吗?怎么这离间计你用得,别人就用不得?!”十一娘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呼延廷愕然,半响扯了扯头发,抓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

五月末,慎刑司遭劫狱,呼延鲁、呼延廷父子离奇失踪。

顺平帝大怒,勒令三皇子与六皇子一个月内查清此案,将主犯从犯一并抓住,定斩不赦!

三皇子与六皇子瞠目。

两人碰头,很是冤屈的质问对方,两方却都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动的手。

两人的目光便聚集在了无声无息的慕家人身上。

慕老爷很是不得闲了一个月。

顾子洲得了消息,哭笑不得。

红月笑道,“爷,您说这事儿是谁干的?三皇子?六皇子?还是五皇子?”

顾子洲一一摇头。

红月讶然,“难不成还真是老爷子做的?”

顾子洲还是摇头。

红月奇道,“那总不能是顺平帝自己做的吧?”

顾子洲孺子可教的看了红月一眼,红月愕然,“顺平帝疯了……”

顾子洲哈哈大笑,“别小看我这个表叔叔,他身上可是既有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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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有下次,十一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一娘抱手,深深作了一揖,逗的瑶娘抿唇轻笑。

三娘却哼了一声,目光睨了瑶娘,睨十一娘,“你就宠着她吧,多大的姑娘了……”

瞧见十一娘的模样,眼底到底没忍住笑意,破了生气的功。

十一娘笑嘻嘻的跳过去抱住三娘的胳膊,在三娘肩头蹭了蹭,将研夏的事说了,三娘与瑶娘都吃了一惊,三娘讶然道,“怎么会?看研夏平日里还是很为你着想的,怎么能是慕家派在你身边的卧底?更何况,她不是三姨夫给你的人吗?”

瑶娘在一旁附和点头。

“那个时候的事了?”瑶娘瞪大了眼,不满的看着十一娘。

三娘也瞪着眼,“你刚还拦我,我这会儿看都不想看见她!这丫头本事能上了天,这么大的事儿也敢瞒着咱们,日后,还不定瞒咱们什么事儿呢!”

十一娘嘿嘿干笑,眸子里全是无辜。

瑶娘摇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眉眼带了几分嗔怒,笑骂十一娘,“是该打!不管什么理由,总该让我们知道……”

又朝十一娘挤眼,“下次可再不能这样了,听到了吗?”

研夏就接了信,眨着眼睛问,“真的这么重要?很赚钱?”

十一娘笑着挑眉,“非常赚钱!”

“姑娘,你都掉到钱眼儿里去了!”研夏嘟囔。

十一娘摊手,“谁还会嫌弃自己手里的银子多?”

研夏噗嗤笑出声,将信揣入怀里,“好吧,我就替姑娘跑这么一遭,等把信送去江淮,我就立刻赶回来。”

又白着脸与三娘道,“你快去找盛妹夫,我去找我家那口子,咱们一起合计合计,怎么去把人救出来才是当紧的……”

十一娘叹了一口气,拉住瑶娘,“瑶姐,我爹娘和大伯大伯娘他们已经平安到了江淮,平安信还是三姨夫亲自写的,你忘了?”

瑶娘愣在当场,眨了眨眼,来回看姐妹俩,“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一娘,你说!”三娘没好声的冲十一娘喝道,返身坐回了太师椅上,倒了杯茶放到茶桌上,推到相邻的太师椅旁,示意瑶娘坐下。

十一娘推着瑶娘坐下,端了茶塞到她手里,才叹了气道,“去年的事了,就是小姑来寻三姐帮忙那会儿,我爹娘与大伯大伯娘他们本来已经被送去江淮了,谁知半道上被慕家的人追了回来,困在落星湖旁边的白帝城,后来被顾子洲救了,亲自送爹娘和大伯大伯娘他们去了江淮。你也见过三姨夫送来的那封平安信的,怎么好像忘记了一样?”

十一娘干干的笑,“我这不是怕你们干着急吗?三姐息怒消消火……”

十一娘狗腿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三娘,笑着轻捶三娘的肩头,“我一得了爹娘安全到了江淮的消息,不立刻就来报信儿了吗?”

三娘想到看到的那封信,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你别碰我!别的事还可容着你,这事儿你居然瞒着我们到现在才说,不能原谅!”

说罢,就要扔下十一娘出门。

十一娘傻了眼,这反应有点大了吧?

“嗯,早些回来,我身边可离不得你。”十一娘配合道。

研夏连连点头,“姑娘,我去收拾东西,免叫宋公子他们等的着急了。”

“嗯,去吧。”十一娘道。

两人赶到宋颜租住的客栈小院时,两人已准备好了东西,院子里一溜六匹马,是给替换脚程的。

研夏瞧了自己牵来的两匹马,皱了皱眉。

两人说定,只待第二日研夏来与他们汇合,便动手回清水。

一大早,十一娘与研夏说了让她跟着宋颜去江淮的事,研夏有些诧异,“我走了,姑娘怎么办?姑娘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怎么行?我不走。”

十一娘笑,“我哪里又不能一个人生活了?你把我想的也太娇气了些。你没跟我之前那十几年我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研夏嘟了嘴,很不情愿。

十一娘又劝道,“让你去三姨夫身边,是有重要的事要你去亲自去跑一趟……”十一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封信里写了手镜的制作过程,若能研制成功,不但是大安第一份,也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份,关系重大,我不放心让信鸽送,本想过一段时间让你去跑一趟,如今恰好赶上宋公子回去,正好与你路上做个伴,你也更安全一些。”

十一娘笑着宽慰,“半路遇到好的,再买就是了。”

研夏这才舒展眉头,点了头。

送走宋颜与研夏,十一娘去了盛府,见三娘。

三娘着人将她请入内室,担心道,“怎么这会儿来了?万一被慕家的人发现……”

“三姐,你以为慕家的人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十一娘笑,随即将慕家老爷子关了夏承和与罗氏并一众人的事与三娘说了,三娘大怒,指着十一娘的额头数落,“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万一爹娘和外公外婆、大姨、三姨他们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你这么大个人做事怎么这般不经头脑?!”

190 大结局(上) (第2/3页)

不让宋颜为难。

宋颜自应下,“小事一桩,不过是多一个人一同上路。到清水后,我让竹宣陪她一起去江淮,定不让她离开我们视线片刻,完整的交到莫老板手里。”

“有劳。”十一娘抱拳。

宋颜回,“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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