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木秀于林的道理，卫瓘的名声实在太响了。他不同于王戎那种知识分子的德高望重，卫瓘是可以灭人国、断人生路的雄才，他的存在便意味着无尽的变数。因此，贾南风恨他，汝南王要拉拢他，却未必完全信他。

“卫公，朝堂之事风起云涌，您一走了之便罢了，我还要纠缠其中，您老可有何指教？”

卫瓘略一沉吟，说道：“你昨日替文次骞出头，实则为自己出气，虽然扳倒了司马繇，被朝野众臣赞许，对你而言却并非好事。”

“卫公何出此言？”

“汝南王虽然不喜司马繇，但毕竟是宗室一员，你连同裴逸民、刘越石弹劾，又有东武公帮衬，他不得不处罚，但未必心甘情愿。恐怕自此之后，汝南王会猜忌于你。此外在贾后那边，司马繇虽是个败类，却是她养了咬人用的狗，你轻易给解开狗链子，恐怕贾后也会怨恨于你。”

石凡笑道：“谢卫公提醒，其实此事我已思考良久。当初先帝在时，汝南王持诏宣我为驸马，宗室已有拉拢之意。当时家父深思熟虑，不愿轻易站队，便已得罪汝南王。因为此前与贾后联手，贾后颁布的诏书上认为我的功劳仅次于楚王，让我担任右卫将军的要职。如若我在司马繇一事上退让，反倒显得故意隐忍，同样容易被汝南王猜疑，以为我与贾后将来要针对于他。”

“浩然这样分析有几分道理，至少让汝南王觉得你有始有终，可是你不怕贾后得势后怨恨于你？”

“卫公放心！贾后与杨骏、汝南王不同，她和卫公你有相像之处，属于那种天生的权谋之人，眼里不会有朋友与同党，任何人在她眼里只分有用与没用。而我现在要做的，便是让她时刻觉得还有价值。”

“与此等人相伴，浩然更需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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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病患稍好就要回河东老家，所以你的礼物还是别送了，搬家带着不方便。”

石凡乐道：“知道卫公要走，所以我送的是巧木轩新做的四轮马车，两匹马拉拽，跑起来平稳得很。另外，我让‘通天下’车马铺派人，帮着卫公一起搬家。”

卫瓘在身下多塞了个枕头，半躺着和石凡说话，“众多年轻人中，还是你最懂老夫的心思。若都是你这样，老夫昨天的戏就白演了。”

石凡劝道：“卫公你演戏就演戏，装病晕倒就好，非弄得一身脏兮兮、臭烘烘的，何至于此啊？”

卫瓘摇头，“若不是这般精彩，不会传遍整个洛阳城，更不会瞒过汝南王与贾后，只有他们认为我快要死了，或者没有任何用处了，河东卫家才是安稳的。”

第一百一十章、文鸯孟津复仇 (第1/3页)

卫瓘的丑闻很快传遍全城，英雄难保晚节，当年再如何聪慧的英才，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卫瓘老了，老到病患缠身，老到是非难辨，老到去茅厕会掉坑里。

石凡带了些礼物来访，在卫瓘床榻前枯坐很久，总算等他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把石凡乐坏了，“没人了吧？”

“卫公，房内仅你我二人，所有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尽可放心！”

卫瓘一直在装睡，即便是在家人面前，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所有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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