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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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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开到第二年,怪事发生了。初春季节,本该万物复苏,四周的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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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狗的地方,就选在这条绿化带中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柳树下。

杀狗是所有屠宰方式中最为残忍的。有这么一种说法,古有汉初三杰中的韩信三不死: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兵刃不死。据说狗这种动物,就有见地不死的本事。只要狗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与地面保持接触。狗就能接住地气,维持生命。所以内行的屠狗人都有一套特别的方法:

先用一根铁棍,狠狠敲打狗鼻子。狗鼻子类似于人类后脖颈上的迷走神经,十分脆弱。打狗的鼻子会让狗进入昏厥状态。趁着狗神志不清的时候,屠狗人会马上用一条尼龙绳或者是细铁丝,勒住狗的脖子把狗吊在树上。狗的身体悬空无法接到地气,只能在半空垂死挣扎。接着,屠狗人会用一把类似匕首的牛耳尖刀,扎进狗的后腿窝,割断动脉放血,直到失血过多而亡。最后才是更加血腥的退毛扒皮,如果技艺高超手法娴熟,狗的四肢在皮毛完全被褪干净以后还会一跳一跳的抽搐,令观者不寒而栗。

冷面店的老板杀狗无数,整个过程如解牛庖丁一气呵成。而围观的人越多,他越是卖力的大呼小喝卖弄手段。人往往就是这么残忍,好像能在每一条狗绝望的啾啾悲鸣中,享受到无法想象的乐趣。

由于那时候东北饭店种类不像现在包容川鲁湘粤面面俱到,现杀现吃的新鲜食材,除了鱼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所以这家饭店现杀活狗的生意越做越火,常常宾客满棚一座难求。不到几个月的时间,绿化带里这棵被用来吊狗的柳树干上便被狗血染得污浊不堪不见本色了,路过的人离着几米远就能闻到从树干上散发出来的腥臭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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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的小学规模不大,只有一栋三层高的主教学楼。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周长不到百来米的小操场。前面就是学校大门了。而她们学校大门两边没有院墙,起到院墙作用的是一排小平房。

如果在今天,这排小平房肯定会开满了经营文具和玩具的小店。而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却不是这样。因为那个时候的小学生,基本和歌里面唱的一样:福利社里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并且,别看孩子们年纪不大,可多数学生都是自己上下学,没有口袋里有钱的家长们来接送。所以经常会出现一大群兜比脸还干净的孩子,趴在小铺的橱窗前一齐过眼瘾,真能掏钱买东西的寥寥无几。

这趟小平房门前的马路上有一条绿化带,种满了青草和柳树。春夏之际,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欣欣之景别有一翻惬意。然而,在安澜上到三年级的时候,这里的景致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校门前那排平房中最大的一间开了家朝鲜冷面店。一般这类饭店,除了冷面之外还有两道特色菜:一种是直到现在都比较火的韩式烤肉;另一种,则是狗肉。这家饭店的招牌菜就是后者。冷面店的门口,永远摆着一只巨大的铁笼,里面关着待宰的活狗。为了让所有食客知道他们饭店的狗肉新鲜,店老板每天都会在人们上早班的高峰时段宰狗扒皮,引来无数好奇者驻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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