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惊,变〗

第十章

上一页 简介 下一章

尘风献计,他如前世一般,回到京城便恢复记忆,如今已被册立为襄王。

“桅影人能利用细作里应外合,我们何不效仿之?想反贼三股人马合兵一处,难免生出嫌隙,莫不如派人离间他们。若能叫他们相互猜忌,离心离德,则叛军不攻自破。”

朝臣皆言襄王言之有理。

“儿臣与师弟莫忘可前往。”尘风主动请缨,“南风陵的部下早年在渭水置有山庄,以武馆为名招贤纳士,儿臣的师弟就曾投在其门下。”

莫忘是奉卫铭腾之命投在山庄,卫铭腾让他探庄主性情,以便将来峰火起时能收买拉拢庄主率众为桅影国效力。

“时辰还早,你们自去歇着。”尹千跃让赶来欲服侍他的人回屋去接着歇息,不必管他。

那日尹千跃带着阿窝和几个死士匆忙赶回京城,刚到京城就听闻二皇子回了宫,并且二皇子说当年是自己贪玩跑去后山走迷了路。听到这消息,他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二皇子回宫于皇上而言是大喜事,皇上高兴了,万事皆好办。果不其然,当他回宫向皇上请罪,言明尹千华所嫁乃是桅影国的九皇子,口口声声让皇上治他不察之罪。

皇上初时惊讶,随后便笑而置之。皇上还道他非昏君,两国从未禁止通婚,并不怪罪于他。他心中一块石头方才落地。

在宫中生存,站在低处,免不了任人践踏,一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站到高处,脚下势必会踩着他人尸首,难保宫中没有对他心存怨恨之人。回来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担心,担心他不在京中的日子,有那怨恨他之人在皇上跟前踩他,若皇上心中对他存了不好的印象,尹千华这事只怕就难得过去。

好在皇上圣明,这事虽过去了,但尹千跃并未感到轻松。他闭目靠在交椅上,只觉心里空落落地难受得紧。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中听到有人唤他舅爷爷,他微眯开眼,见顶着一头蓬松散发的阿窝站在他跟前,正带着几分怯意看着他。

“舅爷爷?”他眼一下睁开,手不自觉地在面上摸了把,“谁告诉你我是你舅爷爷,嗯?”

阿窝退后半步,盯着他不出声。

他又眯起眼,目光一寸寸自阿窝面上掠过。阿窝眨眨眼,直愣愣地看着他,丝毫也不闪避他的目光。

阿窝和尹千华并不十分挂相,更多的是像她父亲,尹千跃眼底渐起厌憎。他起身,阿窝猛退几步,他拂袖欲回房去,不想阿窝一跺脚,不管不顾地冲他喊叫道:“我不要跟着你!送我回爹爹家去!”

眼里明明有怯意,却又敢冲他大喊大叫,到底流着桅影蛮人的血,尹千跃心中更为不喜,没好气地撂下一句,“你爹爹早死了!”

“你胡说,我爹爹是大将军。”阿窝小脸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胀得通红。

“哼,他是你哪门子爹爹?滚回你房里去,以后没事少在我眼皮下晃悠。”

阿窝“哇”的一声哭了,嘴里嚷嚷着要去找爹爹返身就往院中跑去,跟着她过来负责照看她守在门外的老宫女忙追将上去。

“把她看紧了。”尹千跃追出几步喝道。

老宫女把哇哇大哭的阿窝带走后,尹千跃又跌坐在交椅上,他揉着额角,只觉心中一阵乏力。

有风自窗棂吹入,屏风处传来轻响,他侧目望过去,眼陡然睁大。萏菡一身碧绿衫子笑盈盈立在荷花图的屏风前。他揉揉眼,萏菡身上绿衫如春水般波动起来,顷刻间,立在屏风前的变成了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女孩,清新得如滴露的荷叶。

“萏菡……”他起身,踉跄行了两步,眼前一花,只觉天旋地转,他扶着条几站住,再一看,屏风前空无一人。

唉,他又一屁股跌坐在交椅上,心上如压了铅坠。

多年前,七岁的尹千跃领着两岁的尹千华,一路乞讨来到天子脚下。不知是吃了不净的食物还是怎的,原本就饿得瘦骨嶙峋的尹千华上吐下泻后又发起高烧。他将尹千华放在捡来的烂草席上,自己跪在石拱桥上,冲来往行人不停磕着头,请求好心人救救他妹子。

彼时,桥下荷花开得正艳。

来往行人见他兄妹衣衫褴褛,又恐昏迷不醒的尹千华身染恶疾,大多掩鼻匆忙而过。他绝望了,抱起尹千华,回首望着桥下生机勃勃的红花绿叶,心头一片悲愤。

世人的冷漠,世道的艰难,让少年心里的绝望与愤怒随着水中涟漪,层层荡漾开来。

正当他想抱着尹千华跳入河中,一了百了时,一双手扯了扯他衣襟。他僵硬地回过头,一梳着总角身着碧绿衫子的女童站在他身后,眸光清澈如水,边上还立着一穿戴干净的妇人。

那天是女童让妇人给了他半锭银子,他才救活了尹千华,当时他急着救治尹千华没顾上问女童姓甚名谁?事后他又多次去过那座石拱桥,希望能再遇着那女童问清姓名,以图后报。

谁想在御膳房抓住投毒的萏菡时,他一眼认出右嘴角生有一粒红痣的萏菡,正是当年救了尹千华一命的女童。

这些年他一直将此事深埋心底,想他受了萏菡大恩,不仅未报,反将萏菡阖府几十口人送上了断头台。

而今,为了阿窝,萏菡又搭上她自己的命。尹千跃深悔不已,那日从云姝嘴里惊闻噩耗,他只觉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蓦地,尹千跃猛一击条几,挺身而起,眼底精光闪烁。他要回南阳去,他要带回萏菡遗骸葬于他爹娘墓前。他更要告诉皇上,为郑尚书一家洗脱冤屈!

打定主意,尹千跃大步去寻阿窝,阿窝既愿跟着冷定宕就由她去好了。送走阿窝,他赤条条一人无牵无挂,要杀要剐听凭皇上处置。便是皇上饶他不死,他今活着又有何意思?

阿窝在房里摔东西大发脾气,尹千跃走来告诉她要送她去将军府,她偏头半信半疑地瞪着尹千跃。尹千跃没再理会她,吩咐照看她的老宫女去把宅子里的人都叫起来,让大家到前院等着,他有事交待。

尹千跃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家产,分给了他收留的太监宫女们,连同这座宅子也给了他们。

“老爷,出了什么事?”一老太监颤巍巍地跪下,满院人随既都跟着跪下了。

尹千跃叫起大家,谎称皇上派他长期驻守南阳,他孤身一人有朝庭俸禄,再多的银两他一人也花不了,故才散给他们。

处理完事务,尹千跃骑马带着阿窝去了朱雀、玄武阵营。这回他没戴银制面具,直接亮出半块麒麟,带着近三千人马出京城赶赴南阳。

近日随着战事吃紧,京城中大批人马相继出城,尹千跃又持有令牌,城门守将并不疑他。

在尹千跃率人离开京城时,尘风和莫忘也带人驰骋在赶往渭水的路上,同行的还有一曲。一曲是奉尹千跃之命随他们一块前往。

“一曲妹妹,别老绷着脸啊,你这样一路闷都被你闷死。”莫忘扭头打趣一曲。

一曲冷“哼”一声。十日前,她在上京途中找了家客栈打尖,莫忘凑上来,嬉皮笑脸缠着她东拉西扯。因莫忘碰翻她搁在桌上的包袱,她一时恼了,与莫忘动上手。当时另一桌的尘风过来替她拾起包袱,又帮她打跑莫忘,她全然没疑心他俩竟是一伙的。

“喂,笑一笑,我师哥二殿下已经向你赔过礼,你还老拉长着脸可就没甚意思了。”

一曲看眼骑在前头,束发带子飘飞如翅的尘风,“驾~”她甩下一鞭,策马朝前跑去。

暮色四合,寒鸦归巢。

尘风等一行数十人错过宿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困马乏,只得寻一个避风的山崖,点起篝火暂时歇脚。

莫忘自包袱里掏出干粮,啃了口,看眼冷脸坐在篝火另一侧的一曲,好奇问道:“你又不是宫女,怎么听命于一个老太监?”

一曲没理他。

他又道:“尹千跃可不是什么好人,不如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们吧。”

一曲眸光一甩,“何为好人?何为坏人?人家要打你,你伸过脸等着让人来打便是好人么?你若还手,便成了坏人?”

见她搭理自己,莫忘嘻嘻一笑,忙挪到她边上坐了,“你是哪里人,家在何处,不瞒你说,你长得很像一个我记忆中的人,真的。”

一曲冲他翻了个白眼。

尘风翻烤着打来的架在火上的野兔肉,不经意地朝他俩看了眼,他原本以为莫忘是在打趣一曲。不想一眼看过去,发现火光映架下的两人眉眼竟极为神似。

“你记忆中的何人?怎从没听你提起过。”尘风随口一问。

莫忘挠挠后脑勺,笑道:“我也不知是何人,只脑中有那么个模糊的影子。”

“一派胡言。”一曲冷然接了句。

莫忘道:“我并没胡说,你不信我也不能强按着你信我。”

“二殿下摔下悬崖忘了自己是谁,莫非你也摔过?”一曲讥诮道。

“我倒想,可我别说摔下悬崖,长这么大连炕头都不曾摔下来过。不信你问我师哥。”莫忘说罢瞟向尘风,见他皱眉正看着自己和一曲,“师兄,你看什么呢?”

尘风笑笑,又翻了下兔肉,不紧不慢地道:“我观你二人有些相像,别是失散的兄妹。”

听他这么说,几个侍卫也纷纷打量起莫忘和一曲,“二殿下说得没错,还真有些相像,尤其眉眼间的神韵。”

“别叫二殿下,仔细叫顺口。”尘风叮嘱道。

莫忘自记事起就和尘风与云姝在一块,他脑中偶尔有些人影晃动,只是从不知这些人影和他有何关系。前番在一曲打尖的客栈,他第一眼瞧见一曲就觉很像他记忆中的人脸影像。

“你我还有云姝师妹都是师父收养的,看来你的身世只有师父知道。”尘风说罢又问一曲,“姑娘不妨告知身世,兴许我这师弟没准与姑娘还真有些渊源也未可知。”

一曲瞥眼莫忘,“公子说我与他相像,这些人自然迎合公子。”

“你就爽快些儿,说说你的身世又能怎的?”莫忘不满地瞪眼一曲。

“并非我不愿说,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说?”一曲回瞪莫忘一眼,“我只记得我幼时是在一家青楼里长大,每天要做很多事,吃不饱还尽挨打。有天我打碎一碟碗,因为害怕就逃了出来。”

“后来怎样?那时你多大?”莫忘问。

一曲摇头,“多大不知道,有这么高。”她比了下当时的身高,“我刚跑到街上就被抓住,正好尹公路过,他看了我一眼,我就哭着喊他救我。”

莫忘“哦”一声,又点点头,“他定是救了你,如此看来,他倒不坏。”

“在青楼之前你在何处,又跟何人一起,可还记得?”尘风问。

“不记得。”一曲垂下眼睑,“尹公给了青楼妈妈银两,将我送去他刚置的宅子,让我往后就跟着千华姐姐。”

莫忘问她,“你的本领谁教的,尹千跃?”

一曲颌首,“有回尹公在院子里练拳脚,我守在边上看,尹公问我想不想学?我回说想。练好拳脚就不怕再挨别人打,谁打我,我便打回去。”

“再后来……”一曲顿顿,接着道:“学会拳脚后,有天我去了那家青楼,我去讨要尹公给我赎身的银两。青楼里的妈妈又不是我的爹娘,待我也不好,她拿什么脸卖我?”

“银子退还你没?”莫忘觉得一曲很有趣,“你居然还能想到回去讨要赎身银。”

“那妈妈告诉我一桩事,我就没管她要银子了。”

“何事比银子还重要?”

一曲用木棍拨着篝火,再偏头看莫忘一眼,“那妈妈说是青楼里的龟公捡到我。据龟公说,他当时在东王藩地,那晚月亮很圆,他抄近路翻山去山那边的村子里买姑娘。他说走到半山腰就听到前方有喊杀声,还有婴孩啼哭声……”

“那婴孩想必就是你?”莫忘插嘴问道。

“他听到喊杀声朝自己这边过来吓得赶紧躲到路边草丛里,然后看到一大伙官兵在追杀一小股官兵。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官兵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婴孩,后面的官兵眼看追上来,其中一人就将手里的婴孩交到另一个抱孩子的人手上。那人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跑过来时跌了一跤,那个跌到草丛里的婴孩就是我。他爬起来没顾上我就跑了。”

一曲口吻很平淡,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龟公说襁褓里的两个婴孩应该是双生子。所以……”她瞟眼莫忘,“我要么有个姐姐要么有个妹妹,怎么也不可能冒出一个大我至少两多的兄长。”

“东王藩地……两队官兵……”尘风喃喃低语,继而道:“莫非姑娘出身东王府?”

“有可能!”莫忘两手一拍,“就算不是出身东王府至少和东王也脱不了干系。”接着他又十分仗义地拍拍胸口,“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见机行事找机会接近东王。探探他的口风,帮你查实自己身世。包在我身上。”

……

深秋的风里已带有凛冽的寒意,尹千跃率着三千轻骑沿途不断见到拖家带口逃难的百姓。一问之下,南阳已被桅影兵和北王所部团团围困住,这些人都是从南阳附近的洲郡逃出来的,恐南阳城破战火蔓延上身。

尹千跃命属下加快行程,日夜兼程赶赴南阳,五日后抵达毗邻南阳的豫洲郡。尹千跃持皇上金令牌问责豫洲太守,南阳被困为何不发兵解围?豫洲太守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尹千跃率众到他府上时,金银已装车,家眷也已送出豫洲,太守自己更是做好了南阳城破随时弃豫洲逃跑的准备。

一阵悉索声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个驼了背的老太监。这是尹千跃的私宅,也是出了宫后无家可归的老太监及老宫女的养老宅子。

这些年,但凡放出宫无处可去的太监宫女都让尹千跃安置在此,这些人有了住处,他也省了花银子雇人,两下都好。

“老爷回来了。”宅子里的人都称尹千跃为老爷,并不叫尹公,回到私宅,他才觉得自己是个人,而非没了根的太监。

把手中缰绳交给老太监,尹千跃在院中默默站了会,从今往后他回到这,再不会有人迈着轻盈的步子带着微笑迎上前。

垂下眼睑,又默站了会,他才缓步入屋。

“多谢殿下关爱,臣弟是襄王,更是大离子民,为国效力理所应当。”

尘风执意要与莫忘同去,承启帝只好依他,另派尹千跃从朱雀、玄武两支卫队里挑出十来个人和他俩一同前往。

静静的巷子里,马蹄轻而缓地踩过青砖石面,尹千跃坐在马上看去一脸疲惫。

须臾,马停在了一间大宅子前。

尹千跃下马,叩响门上铜环,这是他在京城置的宅子,从前尹千华就住在这。

“邺阳?”玄月偏头瞪着城墙上雕刻的两字,“到北王这了?”

“此马是北地所产,眼下南风陵与三藩王反朝庭于渭水,如我所料不差,南风陵是你爹爹,对否?”不等玄月开口,云姝又道:“你进城去吧,以后若再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玄月冷嗤一声,“你要想杀我,何不趁现在动手?若是感念我先前救你一命,实没必要。我并非为救你,你如死在飞镖下,谁来骑马?我要能驾驭此马,早将你掀下马背。”

云姝报以冷嗤,“我救你出大牢也非为着你。”

“可惜呀,你一心为着将军,可将军只知你是我使唤的婢子。你永远别想证实自己!”

承启帝有些犹豫,担心莫忘未必可靠。

尘风看出承启帝心中所想,他上前一步道:“莫忘师弟与儿臣情同手足,自幼一块长大,父皇大可不必疑他。儿臣愿以颈上人头担保。”

“既如此,便派他前往,皇儿就不必去了。朕再另添些人给他,与他同去。”

“父皇,请准许儿臣一同前往。”

“二弟。”太子亦不放心,“你好不易归来,就听父皇的,安生在宫里待着,何苦去犯险。”

北王率残部逃回藩地,既命捉拿云姝和玄月的卓哲鹤为使者,又挑了二十匹良驹送去桅影国给大皇子,欲借桅影之兵灭掉南风陵为首的三路人马。然而,这并不是北王的最终目的,四十岁才承袭爵位当上藩王的北归晟轩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和大皇子达成协议,共同灭离之后平分离国江山。

但北归晟轩拿住玄月后并没急于交给桅影国,他命人将玄月和云姝送去针线司关押起来。让她俩跟着一群媳妇婆子给将士们赶制冬衣。

前世在宫里玄月未得宠时,为打发时光曾与云姝一道跟着惠娘学过针线,那会她俩时常面对面坐着缝制衣裳。忆起旧时光,两人不觉无言对视,随后又各自垂眸,低头缝制起冬衣。

在云姝和玄月被抓进针线司的第五天,梓槌城破了。卫铭腾在离国经营多年,梓槌百姓中又有不少是离国与桅影国人通婚所生,卫铭腾命人混入梓槌,发动城中细作里应外合拿下了梓槌。

冷定宕率部退守南阳。而此时,朝庭兵力都调去收复被南风陵等攻破的城池,承启帝闻丢失梓槌,急得坐卧不宁,连夜召见文武百官商议对策。

“你也永远别想再当上太后。”顿顿,云姝又道:“你跑去云雾山可是为着寻绿萝?奉劝你一句,那只妖,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他还能助你。”

玄月眸光一沉,“你见过他?”

云姝未及作答,就见城门上吊桥徐徐落下,十来个人骑马踏过吊桥将她俩围住。其中一人手中马鞭指向玄月,“你可是姓冷?”

玄月上下扫眼那人,唇角微弯,刚欲开口,那人就“哼”了声道:“没错,我识得你,也识得这匹马。”

云姝心下一沉。

一声长嘶——

马儿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狂奔而去。

那马跑得性起,遇河淌河,竟似识得路一般,再不听呦喝,一味疯跑,只癫得云姝和玄月的五脏六肺都快吐了出来。

“吁—吁—”无论云姝怎么喝斥,那马也不肯放缓片刻,反越跑越来劲。

前方隐现一座城池,马嘶叫起来,不过眨眼功夫到了城下,那马方慢慢停下,不停打着响鼻。

“哈哈。”那人拽着缰绳,提着马鞭,绕云姝和玄月缓缓转了一圈,不无得意地道:“你昨日不是被六皇子所擒么?此马乃我昨日奉王爷之命献与大皇子的。不想却被你们这两个黄毛丫头偷骑了来。”

“北王他们竟勾结上了桅影国?”云姝厉声道。

“何来的他们?”那人坐在马上晃晃脖子,随后马鞭指向她俩,“将她二人给我拿下!”

三王与南风陵会军于渭水,当晚东、西二王力推四人中最年长,且拥有富可敌国宝藏的南风陵为盟主。北王,北归晟轩心下暗不服。次日攻城掠地时,南风陵又派他们北家军架起云梯率先攻城,令他折损不少兵马,事后攻下城池记首功的却不是他们北家军,而是斩获守将人头的东家军。

北王一怒之下,宣布退出盟军,南风陵假意说来去自由,还说待他们攻占京城后他仍可以做他的北王。谁料,北归晟轩带着自己的人马撤离时,南风陵竟事先于城外埋伏了弓箭手。

第十章 (第3/3页)

,“快些,再快些,他要追上来了……”

她俩胯下所乘的乃是北地盛产的良驹,虽及不上千里马,但比一般的马脚程却强上许多。此马是大皇子新近才赏赐给卫铭腾的坐骑,只是云姝骑术不及卫铭腾精湛,玄月再度回头,正瞧见卫铭腾扬手甩出一枚飞镖。

“姝儿当心!”玄月扑倒云姝,两人贴在马背上,那枚飞镖贴着她俩头皮堪堪掠过,跌落在尘土里。

玄月随既拔下头上金簪,猛刺向马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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