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冬天一如既往地冷酷无情,冻灾席卷了整个匈奴王庭和单于麾下诸王的部落。牲口死的死,瘦的瘦。好不容易挨到春回大地,战马没吃上几口草,就要长途跋涉,有违匈奴人历来的做派。
匈奴人的做派,也是乌孙人的做派。这一东一西两个草原强国,都绝少在冬去春来的时候大动干戈。
苏鲁尔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通过卫律说服且鞮侯单于,狠下心来拿泥靡这个匈奴人的外孙、乌孙人的王子做诱饵,试图迫使镇守乌孙的王叔翁归在春季东征。
在我成为困兽后,卫律的一席话,让我明白了苏鲁尔如此迫不及待掀起叛乱的原因。乌孙王军须靡的左夫人、匈奴贵族须卜家族的女儿,与苏鲁尔有染并且怀上身孕。
而须卜氏为何自知瞒不过军须靡?大概是因为军须靡已很久没有宠幸过她。算来我离开乌孙出使匈奴已半载有余,不知道解忧公主和苓儿在乌孙做王妃的日子过得如何。
我不由记起南宫阏氏的话:“男人的刀剑不中用,就派出女人去碰碰运气。”和亲外族,终究只是一条计策,至于是权宜之计还是长久之计,恐怕所有人,都说不清楚。
解忧公主,翁归,军须靡,乌兰夫人,苓儿,库尔班查……想到他们,我觉得陪伴解忧公主和亲乌孙这三年,如一场荒诞的梦。从长安城启程西行时,我何曾料到,我的生命,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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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昆仑神保佑我的骸骨能回到匈奴人的家园。”
翌日,秋阳照耀在鄂尔浑河上。骑士与马匹的影子被早晨的阳光拉得很长,长到几乎看不清人体与马身的弧度,而成为剑戟般的直线,刻在草原上。
湛蓝如洗的晴空,回响旷野的大风。草原的一切影像,只有在秋天才有着刀削斧刻般的清晰与明媚。而这种明晃晃的气势,就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在匈奴人,让他们浑身好战的血液澎湃燃烧起来
可是这一次,匈奴人选择了春天开拔西域,去和他们曾经的兄弟——乌孙,来一场恶战。
春天实在不是个千里出征的季节,尤其对于以骑兵为主力的匈奴人来讲。
第四十六章 祭旗(下) (第1/3页)
第四十六章祭旗(下)
匈奴人的出征都在初秋的望日。前一个傍晚,他们围着蹛林的木桩燃起篝火,一边吟唱呼麦,一边分享不算丰盛的酒食。当明月升上中天时,他们满足地睡去,在秋草的气息中编织自己的梦境。他们睡得那样沉,好像衔着母亲*的婴儿。对于其中许多人来讲,这或许是他们在草原家乡的最后一场酣梦。
扎紧了袖口的卡呼单皮袄,使他们能无视漠北初秋的脉脉凉意、舒展地趴在大地上。
在坠入梦乡的前一刻,他们对着被鼻息吹热的泥土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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